怀疑的种子真的破土了。
那她就再浇浇水吧。
“将军。”她轻轻笑了声,好像怕冷似的将手伸入裴獗的胳膊窝里,与他近了些,仰头相视,眼里像有撩人星火掠过,潋滟而伤感。
“前阵子花溪村的事情,妾本不想告诉将军,以免将军分神顾我。可事到如今,妾不得不说了……”
裴獗看她黑瞳染雾,语气微微一沉,“何事?”
冯蕴眼睫微颤,将张二饼和大内缇骑司如何在花溪村盗粮沉河,如何将污水泼向她,又如何杀人陷害最后在堂上指认受人指派等事,告诉裴獗。
“那夜,若不是我幸运遇上将军回来,已是名声尽毁,只怕就要与将军天人永隔了……”
在她说大内缇骑司时,裴獗脸上不见情绪,更无意外,可天人永隔四个字,却似触到他的神经,他黑眸微微一深,弯下腰,将冯蕴揽入怀里。
“不会。”
他气息洒在耳侧,凉凉的。
冯蕴抬起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感受着他的体温,唇角微微一牵,“我远在花溪村,和太后殿下无冤无仇,她尚且这般害我,若来日我跟将军回京,伸手可及……”
她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看着她,双唇微抿,眼里的忧色若隐若现,明艳的脸好似染上一层雾气,是裴獗难以抗拒的脆弱和娇软。
他大掌收紧,力道很大。
“我的人,我自会相护。”
突然便涌上一股酸涩,冯蕴微微退后,望着他轻笑。
“如何护?防得了君子,防不了小人。能防初一,防不了十五。在皇权面前,将军是臣子,太后是天子之母,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她要杀我,将军防得住吗?还是说,将军认为界丘山的劫匪、花溪村的流氓,都不会再出现?”
上辈子被李桑若祸害不止一次。
她情绪难免起伏,再看裴獗皱眉不语,突然便生戾气。
“若有一日太后要害我性命,将军会豁出一切护着我吗?不惜举兵造反那种?”
他眼瞳突然便暗下来,冯蕴见他不说,踮起脚尖,便伸出两只手去,试图扯开他的嘴。生气时的冯蕴很是发疯,逼不出声音,便将纤细的手指伸入他的口中搅动,放肆纠缠,那侵略性与裴獗祸害她时如出一辙,真是个青出于蓝的好学生。
“将军说话。”
点火燎原,裴獗被逼得喘不过气,看一眼孤寂伫立的石碑,掌住她一截细腰,生生将人拉开。
“蕴娘!”
“怎么不叫腰腰了?”
冯蕴双眼微眯,知他身子敏感还步步紧逼。
“不是喜欢唤腰腰的吗?听到太后,连腰腰都不叫了?”
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从风中弥漫过来好似带着无穷的诱惑,裴獗呼吸乱了,不知触动到哪一根心弦,他突然扣住冯蕴的后颈,倾身吻住她。
这个吻很凶。
每次被她逼得无奈,就是这般。
冯蕴仰起头,在他唇间轻哼出声。
原本只是想逼他直面李桑若的事情,而不是要在坟前激吻,不料他贴上来便满是掠夺,指尖如同探寻甘霖的魔物,很快便施法般将她的身子软成一滩水,化在他怀里。
二人从未有过如此绵长的接吻,本能而原始,情动时她脑子有片刻的晕眩和空白,好似再也看不到天光,沉沦的恐惧,让她清醒,伸手便去推他。
裴獗却不给她逃离的机会,好似她嘴里有什么香软的糖果,逮住便是纠缠求索,一直到无法呼吸,方才放过。
“是你不许。”
他的大拇指在她唇边轻拭,将水渍抹去。
“你说,只有温将军可以这样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