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村的消息,昨夜已快马传递中京。
不过隔天,嘉福殿里就得闻了。
李桑若冷若冰霜地坐在正殿上,看着垂首而立像个落败斗鸡似的宋寿安,脸色肉眼可见的愤怒。
“庸才!”
像张家兄弟那样的人物,自然不会入太后法眼。
她不知道宋寿安派的人这么不得用。
“大内缇骑,每一个皆是从禁军中挑选而出的精锐,到你手上,怎就变成了别人砧板上的肉……”
李桑若声音凉凉的,淡淡的,听不出多少凶狠,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宋寿安,到底是你蠢,还是哀家蠢?”
宋寿安大惊。
太后怎么会蠢?
“是卑职愚昧!”
宋寿安额头汗涔涔的请罪。
心里却觉得冤枉,想他只是一个陶匠,入宫也没有多长时间,桩桩件件的事情,都是按太后吩咐做的,可责任却全得他来担……
“殿下,卑职这就下令,让他们把那冯氏的庄子一把火烧了,给太后殿下出气。”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厉害的报复法子了。
李桑若一听,竟是笑了。
那眼里的鄙视和寒意,不加掩饰地扫向宋寿安。
“你以为哀家要的,是她的命吗?”
“一个贱人的命,值得脏了哀家的手?”
她要的是冯氏名声扫地,像她一样受尽非议,要的是她失宠于裴獗,让裴獗看清她的真面目,如臭蝇破鞋般弃她不顾,让她草芥似的被人踩在脚下,任人羞辱欺凌……
否则,如何能解她心头之恨?
如何抚慰她日日夜夜承受的那些噬骨之痛?
死?不,她绝对不会让冯氏死。
她只想要她生不如死。
“宋寿安。”李桑若声音淡淡的,“今日内,你即刻为哀家拿出个善后的章程来,否则,这缇骑司司主之位,你不必做了。”
宋寿安吓一跳。
他刚尝到手掌权柄的快活。
那滋味儿有瘾,他舍不得……
“殿下!”宋寿安在地上拖膝而行,跪行到李桑若的面前,双手抱住她的膝盖,仰头讨饶,柔情软话。
“小人会好好侍候殿下的……殿下便是小人的天,殿下说什么,小人就应什么,为太后殿下做牛做马,便是小人此生夙愿,殿下莫要弃了小人……”
李桑若眯起眼看他。
试图从这张俊俏的脸上看到那人的影子……
可怎么看怎么陌生,怎么看怎么来气……
“滚!”
她抬脚踹出去。
力道不大,宋寿安却顺势坐下来,抱住她的脚放在怀里,慢慢抚上去,跪着虔诚地亲吻。
“殿下罚小人是应当的……”
“殿下怎么罚,小人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