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一言既出,这些豪强们更是肾上激素狂涌,呼喊着就追着自家子弟,朝着火把远远而来的方向迎去。张显在微笑的萧言身边嗤笑一声:“好大威风杀气,好热切的自效心思!要是当初在张家堡那一战,这些燕地豪强有这般举动,俺们何必厮杀得那么辛苦?”
萧言也哈哈一笑:“这世道,你不拿出本事实力,别人怎么会巴结你?不过这些满脸胡子的土包子巴结人的本事,除了翻身上马去杀人,实在是差了不少。。。。。。。。。。。。”
他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笑道:“要巴结人,那是门学问!得晚上在豪华饭店里头,一桌子生猛海鲜,每个人身后一个穿旗袍的小丫头给你端茶倒水送毛巾。吃完饭就去夜总会,不管是什么皇帝包厢还是总统包厢,反正就是最贵的,一人身边两个妞,年轻漂亮的妈妈桑还得不断过来敬酒,每个人都管你叫萧总,萧董。。。。。。。。。。。。夜总会出来就得桑拿,什么冰火漫游根疗想到的想不到的全一通招呼,那才叫巴结人!”
萧言脸上显出了想往的神色,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点点失落。说着这前世最常见的一条龙的时候儿,仿佛自己还是那个记者小白领一般。闭上眼再睁开来,自己就穿着一身休闲服在灯红酒绿,和平繁盛的前世夜总会里面搂着两个小妞。
可是真的睁开眼的时候,却看见的是自己已经皴裂的双手,身上的铁甲,耳边是猎猎的燕地寒风。而身边是无数经历了血火生死拼杀的虎贲。
回不去了啊。。。。。。。。。。。。只有这么硬着头皮走下去了。而自己,又真的想回去么?
转头看看,张显一脸神往:“宣赞,您说的是不是汴梁的樊楼?”
萧言嘿嘿一笑,慢慢起身,身边亲卫早就抢前一步,按着佩刀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萧言朝张显招招手:“去瞧瞧,到底是谁来了,反正这晚上也够无聊的,老子真等不及杀到燕京脚下去了!我说的可不是樊楼,那是天上人间呢。。。。。。。。。。。。”
~~~~~~~~~~~~~~~~~~~~~~~~~~~~~~~~~~~~~~~~~~~~~~~~~
他在那里胡扯,张显还在琢磨天上人间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玩意儿,带把的听着这个名字,不管明白不明白总觉得浑身有一种莫名的骚动。
远处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已经变大了,更多的火把在黑夜当中跳动了出来,朝着这里涌动而来。这边百数十骑人马迎上去,和那边涌来的火把一遇上,就在这夜色当中卷起了更多的声响。人喊马嘶的声音连成一片,倒不大象碰上的敌人,反而是遇上了熟人一般的欢呼声音。
那边响动,连这里懒洋洋休息的胜捷军和神武常胜军们都被惊动了。不少人从帐篷里面钻了出来,朝着那边张望。有的人已经上马了,却不是要过去厮杀,更多的像是闲着无聊,想过去瞧瞧动静也似。
萧言麾下这些戴着貂帽的骑士,现在真的有点不大象宋人的经制之军,更多的象游牧民族的铁骑,平时扎营休息,这纪律比起以前那是大大减退。但是那种仿佛能应对一切挑战意外,只要马在胯下,兵刃在手中,萧言旗号还在他们军中飘扬的时候,再懒散也能面对不管什么样敌手的彪悍味道,却是浓烈得吓人。
萧言眼睛一亮:“方参议他们来了?”
他话音未落,就看见大从大从的火把,在夜色当中,仿佛火流一般朝着他这里涌了过来。自己派出去的哨探,还有自告奋勇迎出去的那些燕地豪强们,都找着了熟人。大家队列杂错,就这么乱纷纷的赶了过来。前面几骑哨探好歹还记得自己的任务,飞也似的驰到萧言身边,下马朝着萧言行礼下去:“檀州马宣赞,方参议,已经率领弟兄们还有投效人马,计有千骑,前来萧宣赞麾下听用!”
多了人马来帮忙,那当然是好事儿。萧言笑着搓搓手,心下也有点佩服。自己当初率军从檀州北上,将檀州凡事四条腿的都抽调了个当尽卖绝。就留了一两千杂牌步卒戍守檀州,方腾还真有手腕,居然又白手起家,拼凑了千骑人马出来,好歹赶上了他的行踪,跟他一块儿去凑燕京脚下的热闹!
他笑着摆手:“起来罢,马宣赞方参议何在?”
~~~~~~~~~~~~~~~~~~~~~~~~~~~~~~~~~~~~~~~~~~~~~~~~~~~~~~~
大队人马说话间就已经进了萧言所在的营盘。营盘里头,那些跟着萧言北上的老卒们唿哨着和赶来的熟人打招呼。轰乱的声音响成一片。
“。。。。。。。。。。。。直娘贼的,俺们北上和鞑子厮杀。你们舒舒服服的守在檀州,说不定晚上还能搂着大姑娘。现在去燕京脚下抢功,你们倒是紧赶慢赶的追上了!”
“。。。。。。。。。。。。张家七郎没啦!你姐夫也带了伤,他们现在都在古北口左近堡寨养伤,他倒是死不了,守着张家七郎的骨殖呢。你也别流马尿了,七郎死得不冤,亲手杀了三个鞑子,俺赶到还见着了最后一眼,萧宣赞应承了,照应他家眷一辈子!”
“。。。。。。。。。。。。入娘的,你们人马怎么凑出来的?两条腿的都变成四条腿的,在马上还像模像样的,看见鞑子,可别从马上掉下来!到时候燕京城下厮杀,跟在俺身后,俺多照应你一点儿,说不定你还能活着领功!”
这些喧嚣的声音当中,萧言站在那里,看着队伍当中将方腾马扩他们涌了出来,方腾还是老样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在马上笑吟吟的看着萧言。不知道怎么的,隔着这么远,萧言也能在他神色当中感到一丝郁郁。
马扩则还骑不得马,坐车又怕耽搁行程。干脆两匹马当中拉了一个吊床,他就躺在里头,四五骑马在他身边伺候,这个时候他也在吊床上面直起身来。他没方腾那么能装模作样,脸上一丝笑意也无,远远的就看着萧言,似乎还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在这些人马身后,是余江余裤裆在押阵。他也从檀州出来了,这表明方腾马扩他们,将得用的人马,肯定是抽调一空了,赶来援应萧言他们。不过现在檀州,还需要那么多人镇守么?只要大宋的旗号,还有萧言的旗号竖立在檀州城头,此处就是宋土,周遭豪强,没有人敢用正眼去觑檀州!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言一颗心微微一沉,檀州左近直抵古北口,都给他扫荡了个干净,就连女真鞑子,也被自己杀得仓惶南顾而去。这北伐大军侧翼之患,已经底定,要是有事,只能是北伐大军出事了。那帮家伙,又闹出了什么事情?难道自己这个时候南下,已经是来不及了?
萧言本来轻松的脸色,已经渐渐的沉了下去,站在当地,看着这几十骑簇拥着方腾他们赶来。方腾慢腾腾的翻身下马,余江倒是跳得快,远远的就已经落地朝自己一个大礼行下来。萧言朝他摆摆手,迎了上去,却没先迎向方腾,却走向尽力想翻身下来的马扩,朝他笑道:“马宣赞,你可别乱动!你这般伤势,还赶来做什么?女真鞑子,我已经为兄扫清,燕京雄城,也自然会为大宋拿下,到时候你就舒舒服服的坐车进燕京城养伤就是,现在你不在檀州,赶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他语气轻松,混若无事。马扩却是形容苦涩,缓缓摇头。他朝着萧言点头行礼,有点不敢面对萧言关切的目光:“。。。。。。。。。。。。俺这伤势,值得什么?本来就是厮杀场中打滚的军汉,养养也差不多了,要不多久,就能骑马附于萧兄骥后。。。。。。。。。。。。萧兄北上,孤军厮杀,一举扫平女真南下军马,更全军立刻南旋,为大宋底定燕京。。。。。。。。。。。。北伐大军那么多相公,要不是萧兄背负着天大的干系,在这里拼杀卖命,他们怎么能安坐在高梁河南,计议争夺这场复燕大功?大宋诸位相公对不起萧兄这拼死厮杀,俺当日强萧兄北上,也对不起萧兄!”
马扩这番话说得沉痛已极,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张显他们不必說,惶惶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岳飞也赶了过来,他很少在萧言身边。他知道自己资历浅薄,虽然此次北上已经立威了,但是带兵的经验还少,只要有时间,都是和麾下军马滚在一起,行军打仗,都是以身作则,拼命的吸收着所有一切和战争有关的知识。马扩方腾他们赶来,岳飞才迎过来,才走到不远处,就听见马扩这番话,站在当地也不再上前,目光冷电也似的,直望向萧言!
萧言并不动声色,他只是拍拍马扩的手,低声笑道:“远来辛苦,马兄赶紧休息吧。早点把伤势养好,燕京城下,借重马兄处还多。。。。。。。。。。。。”
马扩一滞,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只是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萧言转向不动声色站在旁边的方腾,朝着方腾行了一个礼,方腾也忙不迭的回礼。萧言笑道:“方参议啊方参议,你现在也和咱们这些丘八差不多了,马也骑得,苦也熬得,看见泼天也似的军功在面前,也眼红得跟什么似的,要不怎么来得这么飞快?我可告诉你,老子带的丘八,没你们文官有这么多好处可以生发,就指望着军功升官发财,这复燕大功,你就别抢了罢?”
方腾仿佛明白萧言心思也似,也哈哈一笑:“萧宣赞麾下已经是天下有数精锐,燕京城下萧干实在不是你的对手————女真鞑子威名如此之盛,不过少顷就给萧宣赞麾下虎贲打发了个干净!这复燕大功,看来已经是咱们这南下军马的囊中之物。。。。。。。。。。。。这功劳实在太大,咱们这些大宋文臣也眼红啊!燕地豪强,更有自效之心,得知萧宣赞扫平女真鞑子胜绩之后,檀州左近燕地豪强,报效良马上千,更有数百子弟随军自效。方某人不才,又给萧宣赞添了一千轻骑!萧宣赞,你就好意思将这场大功吞个干净?”
他俩都刻意放大了嗓门儿,说的话周围听得清清楚楚。刚才马扩的话,至少萧言身边不少人都听见了,在萧言身边,自然是军中有身份地位的军官,和排得上号的燕地从军豪强。大家谁也不是傻子,多少都明白北伐大军那里是不是有了什么变故,一个个心都沉了一下。
不过萧言和方腾这番对话,又把大家士气提了起来。更听他们说得轻松,不少人跟着就大笑起来,气氛顿时为之一松。武人性子都粗疏,刚才那点担忧心思顿时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萧言笑得更为大声,指着方腾笑道:“方参议啊方参议。。。。。。。。。。。。好,老子就分你一些功绩又如何?反正咱们北上南下厮杀下来,这立下的大功,只怕到时候官家都头疼该怎么好好封赏才是!”
他回头招呼跟在身边的几名有头有脸的燕地豪强,更有接待他们大军的坞壁之主侧身其中:“能不能想办法搞点酒来?军中虽然不能饮酒,但是现在又添了生力军,和马兄方参议终于合兵一处!眼瞧着这场大功是跑不掉了。。。。。。。。。。。。燕地左近,现在又有谁敢来挑战我萧言旗号?让大家都乐一乐,然后就去抢燕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