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怎么样?”
萧言给拖过去陪着郭药师演了一出七情上脸的戏,岳飞他们也并未回屋就睡。甚至没有萧言还能洗一个澡的福分。仍然穿着那一身血衣,在南院外宅门口守候。
对面北院,大门已经深锁。常胜军士卒,对岳飞几人的客气,更又加了十分。他们在门口搬出胡凳坐着,士卒们都隔得远远的,不时还送茶送水过来。
一直等到日头快到天中央了,才听见马蹄声在远处响动,萧言在几十名骑士的簇拥下赶回来。困得只是在马上东倒西歪。在他后面,还有两个郭药师送的侍婢侧坐在马上,跟着一起回来。
对于郭药师送婢女,萧言也懒得说什么,反正回宋军那里,还能带上她们?还不是丢还给郭药师,现在可不是想女人的时候。
萧言还没到宅院门口,岳飞他们就迎了上来。昨夜萧言带着他们行此险事,决断果敢不用说了。最后还亲自冲上去割了女真使者的喉咙!就连最大大咧咧的牛皋,现在对萧言也直是扁扁的服。
岳飞最关心的还是郭药师的态度,几人拥着萧言走进院内,打发开两个侍女让她们自己去安顿之后,开口就动问此事。
萧言只觉得眼皮沉重,就想回屋睡他妈的一个天昏地暗。听到岳飞问话,对岳飞他下意识里还有一分尊重,当下强打精神笑道:“幸不辱命!郭药师已召集将佐,宣布了决意投宋之心,只是还瞒着辽国罢了。他已经在造表册,备表文,咱们随时准备动身,回大宋去!”
“直娘贼,总算能回去了!”牛皋顿时欢呼一声。其他几人虽然没有他嘴那么敞,想到什么就能喊出来,可也都喜动颜色。
这一趟出来哨探,当真是迭逢奇变,九死一生!最后却立了这么大一个功劳,谁不想早点回去?
“回了大宋,俺们也求相公去,将俺们拨到萧大人那里当差!立了这么大一个功劳,萧大人怎么也有个出身,比俺们那是要强到天上去!”牛皋犹自不停嘴,兴奋得挥拳打掌的。
岳飞却只是静静看着萧言,一副有话在喉,将说不说的样子。
萧言知道他的心意,抬手笑道:“岳兄弟,我明白。这假使者身份,回大宋可就全没了。你是不是怕咱们这一番心血,大宋诸公不知道其中轻重缓急,又耽搁了下来?只怕到时候,在大宋诸位相公面前,我也说不上什么话是不是?你尽管放心,已经走到此处,怎么也要坚持到底!我不是白答应你的!”
岳飞静默一下,只是深深一揖到底:“飞等但凭萧相公驱策!”
萧言只是苦笑:“相公不相公的,看回去怎么说吧。。。。。。。。。。。。前路如何,谁知道呢?唯有一步步的挣扎前行吧。。。。。。。。。。。。我实在是倦了,大家也辛苦,各自休息吧!等着回大宋!”
牛皋又是欢呼一声,岳飞摆摆手,让他们各自散了。自己却扶着萧言,送他回内院厢房休息。
萧言犹自笑道:“不用,你也去歇息吧。昨夜一战,你厮杀得最狠,要不是你把那女真使者已经弄得半死不活了,我也捞不着割那一刀。。。。。。。。。。。。”
岳飞摇摇头,神色有点古怪,更是一副有话说又不敢说的样子:“牛蛮子冲阵第一,汤兄弟神射,王兄弟心灵手巧,就连张兄弟,也有自己长处。。。。。。。。。。。。没有这些兄弟,再没有大人定策,飞何谈能成什么事情?”
萧言看看他:“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你我情托兄弟,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和岳爷爷兄弟情托兄弟。。。。。。。。。。。。千古之下,与有荣焉啊。。。。。。。。。。。。
岳飞动容,咬咬牙齿,低声道:“当不得大人如此高看!。。。。。。。。。。。。这等事情,本不是俺该说的。只是大人身边那个使女。。。。。。。。。。。。俺们捡回来的那个。。。。。。。。。。。。”
萧言一惊,转头看着他:“怎么了?”
这个时候他才发觉,小哑巴没有出来接他!按照小哑巴对他的依恋程度,怎么可能不出来?
岳飞说出来就觉得后悔,但是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俺只是觉得有点不对罢了。。。。。。。。。。。。昨夜一场厮杀,如此惨烈,她除了靠着大人,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
萧言猛的打断了岳飞的话:“我们经过的那个荒村,屠村景象,比昨夜惨烈到了十倍!井里都是死尸,她陪着父母尸身不知道过了多久,怎么还会怕这个?”
虽然才短短几天,他真的和小哑巴有相依为命的感觉,第一次也觉得自己想要保护点什么东西,岳飞啊岳飞,你怎么想起来说这个!就算你是岳爷爷也不成!
看着萧言的神色有点恼羞成怒的样子,岳飞低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送萧言到了内院门口,深深一揖而去。萧言抬起手想叫住岳飞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岳飞仿佛知道他心意一般,回头朝萧言笑道:“大人,俺们也视小。。。。。。那个和妹子一般,无论如何,都是希望她好,言辞孟浪,大人不要见怪。”
萧言摆摆手也笑了:“告诉牛皋,别打你妹子的主意!”
两人对视一笑,只觉得男儿默契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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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院当中,正房萧言自己的居所,雕花格子门半开着。看来小哑巴是在里面。也不知道这个丫头犯了什么古怪,呆在里头就是不肯出来接他。
一夜厮杀,和郭药师又表演了一番,脸上肌肉都木掉了。这个时候被小哑巴轻轻按摩着睡过去,给个神仙都不换。
萧言伸手去推房门,笑得很****小哑巴。。。。。。。。。。。。哥回来了哦。。。。。。。。。。。。”
扑的一声,门上面搁着的一个灰影落了下来,正正落在他脸上。冰凉。
“他妈的什么玩意儿?”萧言一把扯下掉在脸上的东西,原来是一块脏兮兮的搌布。上面还有油花,不知道是从厨房哪个角落摸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