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汤一品推开周颖家的门时,眼前的一切让她惊呆了。
周颖的家中犹如被台风席卷过一般,一片狼藉。
她跨进房门的时候,差点被地上横七竖八的东西绊得摔了一跤。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遭了贼?汤一品下意识摇摇头,这个假设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门口清清楚楚地拉着警方的警戒线,哪有那么不长眼的小偷专门来偷凶案现场的?难道不怕留下自己的痕迹,反而被警方当成凶手去追查吗?
那么,如果不是小偷,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凶手来过了。
他来的目的跟现在汤一品来周颖家的目的是一样的,就是来寻找藏在周颖家中的可能的证据。
可是,为什么这么巧?
沈过今天前脚刚刚跟她说了可能与楚峥雄有关,后脚就有人把周颖家翻得个底朝天。难道真的是楚峥雄干的?
汤一品马上拨通了楚峥岩的电话:
“峥岩,你在家吗?是全家人都在一起吗?你爸爸妈妈和弟弟现在跟你在一起吗?是一直在一起吗?哦,你一整天都跟爸爸和弟弟在公司里啊?好的,没什么事,我随便问问,先挂了。”
放下电话,汤一品的眉头还是拧得紧紧的。
楚峥雄没有来周颖家找东西的时间。那又会不会是他派人来做的呢?作为楚氏的总经理,他的能力应该不需要亲自犯那么大的风险来找证据。只要派个人来就可以。
那,会不会连伤害周颖的事是他派人做的呢?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像他们那样的人,只要肯出钱,多得是替他卖命的人。断断不会再以身犯险,自己亲自动手做那些作奸犯科的事的。
如果真像自己猜测的那样,那再追查楚峥雄那条线索意义也就不大了。因为如果是他指使,就是教唆犯罪的话,证据就太难找了。得先找出具体实施犯罪的人,还要那个人肯交代是受谁指使。太难了。
汤一品坐在地上,边想边摇头。
汤一品突然又想到,今天的事情还有一个蹊跷的地方。就是为什么今天汤一品跟沈过刚刚想到要来周颖家里寻找证据,凶手就过来了,还抢先自己一步?
要知道,自己跟沈过的谈话可是在看守所里进行的。如果不是凶手有千里眼顺风耳,就是有内线。
想要真凶有那么大的能力,她的心也凉了半截,自己有力量斗得过他吗?
她放眼望过去,房间被翻得如同一个垃圾场一般,所有的东西都凌乱地散落在地上。书房更是细细地被翻了个底儿掉,连厨房的锅碗瓢盆和阳台上的花花草草都没有放过,这样地毯式的搜索之后,自己还能找到些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呢。
汤一品有些泄气地叹了口气,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周颖的床边。她的手顺势往地上一按,碰到了满地的衣物、纸张。
忽然,汤一品觉得自己的右手一痛,忙抬起手检视,才发现刚才地上有一个砸碎的相框,因为被一条丝巾挡住了,她没有注意,一手按到了相框的碎玻璃上,不小心就把手划破了。
汤一品站起身,去厨房将手心的血迹冲干净,又从包里拿了一张备用的创可贴给自己贴上。
再忍着手上的疼痛,里里外外地把所有可能藏东西地方又仔细地翻了一个遍,所有的抽屉,柜底,床下,甚至连每一本手她都认真地抖过了,可折腾了两个小时,她依然毫无所获。
汤一品直起了早已酸胀不已的腰,捶捶后背,挫败地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注定是无功而返了。
汤一品有些垂头丧气地从周颖家出来,上了电梯准备楼下去的时候,伸手按楼层的时候,又不小心碰到了刚才受伤的地方,她忙缩回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呼着。
而来自手上的疼痛却让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又重新按了上行键,重新回到周颖的屋子里。
来到她的床边,汤一品将刚才刺破自己手掌的相框拿了起来。
那是一张春天时节的合影。应该是周颖跟楚峥岩刚刚开始谈恋爱那会儿。
拍照片的地方应该就是某一个公园里,他们两人站在一条长长的洋紫荆花道的中间,两旁都开满花的树,挤挤挨挨,像是捧出的两蓬红云。他们在画面中间站着,楚峥岩的手插在裤袋里,周颖则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头也微微地靠向楚峥岩的方向。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那天他们穿的竟像是情侣装,都是白衬衣和牛仔裤,楚峥岩的另一只手勾着脱下来的卡其色风衣,随意地搭在肩膀上。
两个人郎才女貌,随便往那儿一站,就美得像一幅海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