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蠡墩那边啊,不晓得你们是要多大滴呢?”老伙计身体微微前倾,好奇地问道。
我思考了片刻,然后回答道:“我们人口比较多,所以最好能大一些,而且最好能靠水,这样我们的船也方便停靠。”
“哦,那符合要求的可不多哎。”老伙计皱了皱眉头,右手托着下巴,边思考边说道,“哎,倒是有个地方符合你们的要求,就是有点儿犯忌讳。不晓得你们啊介意。”
“什么地方?我们男人多,应该压得住。”我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道。
“就是原来高攀龙,高老爷的宅子,那地方蛮大滴,而且还有个现成的码头。”老伙计说着,伸出手指了指方向。
只见如烟此时的表情变得极其不正常,她的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仿佛在努力压制着内心的痛苦。
我察觉到了如烟的异常,关切地问道:“如烟,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如烟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没事,只是……那是高老爷的宅子。”她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其实,在仙蠡墩下船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如烟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她时不时地会看一眼不远处那座白墙青瓦的大宅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哀伤。
我安慰道:“听起来倒是不错。能否带我们去看看呢?”
“可以哎,我这收拾一下,马上就带你们过去。”老伙计说着,开始麻利地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待一切收拾妥当后,他说道:“那我们走吧。”
来到船边,如烟突然停下脚步,她一手捂着胸口,眉头微皱,脸色略显苍白,轻声说道:“我身体有些不适,想回去休息。”我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关切地问道:“如烟,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如烟摇了摇头,挤出一丝微笑:“不必了,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我看着如烟被人扶回去,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但也没有过多追问,便转身跟着老伙计继续朝那座白墙灰瓦的宅子走去。
走到宅子前,我抬头望去,只见大门上“高府”的匾额历经风吹日晒,已经略显斑驳。整个宅子显得格外冷清,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老伙计轻轻推开门,边走边摇头叹息:“这高老爷也是作孽哦,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多操心朝廷的事情。以前当官还说得过去,都赋闲在家了,还老是在东林书院跟那帮子人瞎搞。现在搞得家破人亡,唯一的一个女儿也不知所踪。”说着,他来到一口水井前,停下脚步,指着水井说道:“喏,高老爷就是在这口水井里淹死的,人捞起来的时候都已经泡得发胀了,可怜哦。”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惋惜和无奈。
我凝视着那口水井,井边的石板上布满了青苔,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故事。
我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这么大的宅子,就算高老爷死了,也不至于一下破落成这样啊?”
老伙计叹息着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哎,你是不晓得哦。高老爷刚死的时候,那些东林党的人,天天过来吊唁。后来有一天,高小姐突然就不见了。你晓得这帮人干了什么事?他们把高老爷以前的田地、家产全给瓜分了,然后就剩下这么一个房子,也被拿来变卖了。但是呢,我们当地人都晓得高老爷是跳井死的,所以也没人敢买,就一直空在这儿,算起来也空了快一年了。”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老伙计,追问道:“那个高小姐叫什么名字呀?是死了吗?”
老伙计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说:“死没死不晓得,反正是突然就走了,后来再也没听人讲起过。”他顿了顿,接着说:“那个高小姐乳名好像叫‘圆圆’。”
听到“圆圆”这个名字,我心中不禁一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闪过。我直直地看着老伙计,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然后坚定地说:“这个宅子我们买了,大龙,你跟老人家去办手续吧。”大龙拱手应是,然后和老伙计一起走了。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快步回到了船上。
我站在如烟的房间门口,静静地聆听着里面传出的隐隐约约的哭啼声,心中的猜测愈发坚定。
我抬手轻轻叩响房门,轻声问道:“如烟,你怎么样了?我可以进来吗?”房间内随即传来一阵慌乱的整理声。
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老爷,请您稍等一下,我马上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