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天直到此时,才知道身边来了人。
琴音戛然而止,他转过头来,酒已经醒了大半。
他问那老人道:“打扰老人家休息了?”
那老人示意道:“你起来。”
李破天看他那意思,也要弹琴,便站了起来:“请。”
那老人坐下,修长的十指抚上琴弦,慢拢轻挑。
李破天立即听到了这世上最动人的仙曲。
他那酒立即又醒了一半,睁大眼睛看着老人,他是谁?
看那老人娴熟的手法,听那老人动人的琴音,显然不知道比他的琴艺高出了多少倍。
他心中感慨,高人啊!
老人说道:“那些曲子竟然能被你弹成那样,老朽听得好伤心。”
李破天有些惭愧的道:“晚辈琴艺生疏浅薄,乱弹一气,与前辈比起来,简直是俗音比天籁……”
老人“呵呵”一笑:“呵呵,你也别谦虚,其实你弹得还不错,差点听得老朽潸然泪下。”
“年轻人,你才多大,何以心境痛苦至此?”
李破天叹了口气:“唉,一言难尽。”
老人停止了弹琴:“无妨,说来听听吧。”
他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对等在院中的女弟子说道:“小姑娘,麻烦再拿些酒来。”
等那女弟子转身离去,两人到了桌前,对面坐了。
李破天在灯下,将那老人看得更清楚了。
鹤发童颜,侠骨仙风,给人的感觉,犹如清风拂面。
他拱手施礼道:“晚辈云天派弟子李破天,此来仙台山做客,请教前辈如何称呼?”
老人面带和蔼的微笑:“老朽名号,自己都忘了,不提也罢,年轻人,依老朽看,你不像是来做客的嘛。”
他摸了摸胡须:“如今江湖是个什么状况了,都是仙家人士,何故囚禁于此,你对仙台山犯下弥天大罪吗?”
李破天摇头:“一言难尽。”
老人微微颔首:“那就说来听听。”
等那女弟子重新拿来两壶美酒,一老一少,便就此聊了个没完没了。
老人一边听,一边点头,偶尔“呵呵”两声,似乎觉得李破天那些经历很有趣。
当他听了李破天与林仙儿的故事,才又叹了口气。
“问世间情为何物,年轻人,凡尘之事,犹如过眼云烟,你切莫因此消沉。”
“你若不想受到歧视,你若想要世人对你没有偏见,成长起来,等你有朝一日成为仙家顶梁支柱,你回过头来,又会看到不同的风景,又会领略不一样的人生。”
李破天说道:“前辈恐怕高看晚辈了。”
老人站了起来:“他们让你住在这里,你就安心的住着吧,摒弃杂音,方能聆听天籁。”
他转过身:“好了,老朽告辞。”
一阵清风掠过,他消失了。
李破天走到院中,看了看漫天璀璨的星辰。
他懂老人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就是让他不要沉浸于过往的挫折与失意,开阔胸怀,静心修为,感悟大道,于逆境中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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