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女人眼见左邻右舍病死的病死,逃亡的逃亡,原本安邑坊中的市井之间,能够做她生意的人也越来越少,这才铤
而走险,收容了他这么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义军大头目,换取家人出城另谋生路的机会。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口所问的结果,他简直很难相信在自己的治下,居然还有这么多藏污纳垢的灯下黑,
新朝的一番善政和良苦用心,又会在这些鼠辈手中变成如此不堪的模样。
然而回想到这里,孟楷突然有些明悟和恍然过来;如今会落到这个地步,难道不就是自己的报应么。从一开始就被那些
不得不留用的降官旧属所蒙蔽和误导,然后任由他们上下其手的勾结起来,继续将新朝治下的局面败坏如斯。
所以,义军会在长安城中所遭遇的这些失败和挫折吗,这也是对于自己这些人等在这长安城的富丽繁华、锦衣玉食中,
在无所不至的阿谀奉承当中,逐渐沉溺和迷失了自己,而忘却了最初本心所向的咎由自取么?
“咱就喜欢这个眼神,让人恨不得多弄一阵子呢”
那些官军的声音还在外间持续着,女人却是有出气没进气的不再出声。然而他们也终于异趣寡淡的提着胯子起身离去,
却是根本忘却了继续搜查这个一眼就能望个通透的破院和窝棚。
然而,孟楷又继续等待了好一阵子之后,才听的院子外最后一批巡娑的脚步声逐渐的远去;这才推开胡乱堆积的柴草,
紧步来到那个满身狼藉的女人身边,满心悲呛半跪着想要找个东西给她盖上。
却不知道压到了什么,冷不禁那个看起来已经硬挺挺的女人,突然就呻吟着长长出了一口气,又慢慢的活了过来。孟楷
连忙从破缸里舀取半漏?水来给她灌了下去,这才能够嘶声道:
“我。。我。。,不碍事,。。。腰。。腰牌。。”
孟楷这才注意到,女人艰难翻起身子压着的泥地里,赫然露出一块被扯断下来的漆木腰牌,这让他不由的再度百感交集
起来,这个尚不知名字的笨女人,就是为了这块东西而差点命都没了么?
“不好,我们的赶紧离开了。。最不济也要就近躲上以躲了。。”
然而孟楷很快反应过来,急忙搀扶起女人道。
“这这又是为何?。。。”
看起来受创过甚而脸色煞白的女人,语气虚弱道:
“你难道指望人家掉了东西,不会回头来找么?”
孟楷却是无奈的气结道。
然后,他继不由分说的忍着伤痛而背起这个轻飘飘的女人,从破墙处攀越进了相邻的废弃院子里,然后就听到一阵风似
得脚步紧接着闯入女人的窝棚内。
那个声音在骂骂咧咧的打砸乱翻了一阵子之后,才寻觅着拖曳和翻倒的痕迹来到了破墙缺口边上,探头探脑的看过来;
却是与蜷缩在墙根下的女人打了个照面;不由一愣。
然后,就被掩身在旁的孟楷眼疾手快一把抱住脑袋,向前一拖一扭顿然折断了颈子而全身软软的摊在墙上。然后,孟楷
再度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胀痛处,却是伤口再度迸裂的湿润感。
然而他却对着女人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来:
“这下好了,腰牌有了,行头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