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重新被绑在身上的牵绳给从江里拖上船来的时候,却是已然是失去了知觉。最后能够和宋得一一般站上巨石堆,就只剩下其他两个人了。
然后他们又手脚不停的相互配合着,用带来的工具和绳索、铁锥,将几个精钢搭钩给奋力敲打着,深深的嵌入到了巨石顶端中去;再用从船上另端拖过来的粗大的铁环,加固了连接起来。
因为石顶的格外湿滑,不断有人在用力之下摔倒在地上,但又迅速爬了起来继续劳作着;直到固定好的搭钩和长杆上,再度陆续爬过来更多的人,拿着各色工具加入到了他们汗发如雨的激烈劳动行列中去。
直到天色发黑,瞿塘关上的守军犹自不明所以的看着,江心中继续在石顶上轮番挑灯夜战的点点暗淡火光;如此往复着到了第二天之后,镇扼使秦世功再度被叫过来的时候,却发现江上已然是另一种情形了。
在江心那正当三条水道航路正中的滟澦石,又随着水位的退下而露出更多的水线部分来。但是清灰发黑的石顶上,仿佛就是像被套上了枷锁和鞍鞯的巨兽,不知何时已然多出了两条横跨江面,而斜斜牵引到岸边的粗长锁链来。
“难道是这些贼军想要在江上架桥飞渡么。。”
秦世功不由的出了一个自觉相当荒谬的结论来。要知道每年汛期水大也是适宜行船之时,这处的滟澦石可是要淹在水下的啊。
然而到了第三天,第四天,都是类似的情形,而再度让守军有些懈怠和无趣起来,他们甚至用关城上搬来的车弩,向着江面射击了好几次作为某种威慑。
唯一的变化,就是随着江水进一步退去,而那些贼军的怪船也在滟澦石的边缘上,挂上了许多以供攀爬的绳梯和木架来。还有,就是因为江中尚未褪尽的雾气,而一艘怪船不小心撞在了滟澦石边缘上,差点儿就倾覆了。
然而,随着江心夜晚中越来越分明的火光,身为镇扼使的秦世功却是心中愈发有所不安,而原本稀疏的眉头越是紧锁起来,而对着左右都没有什么好颜色了。
他决计不相信在这个枯水之期,贼军费了偌大功夫靠上这滟澦石,只是为了在两岸山壁之间,搭建几条方便过江的索道而已。难道是想想法古时故事,在这蜀地出口的上游要害建立起拦江铁索,以防蜀中放船而下么。
接下来的两天都开始下起了绵密的雨水;而在江心上作业的那些怪船和夜间的火光,也就随着消失不见的结果,稍微让他心情舒畅了片刻。终于下令解散后方数里之外在子阳山的白帝城中,征发和集结起来的民夫和器械。
待到了第七天,江上重新放晴之时,却又被满山满峡的大雾所遮盖和笼罩起来。而同样仿若是漂浮在雾中的关城,则是天上城阙一般壮美的令人心驰神畅。
而像这样起雾的日子,往往都会持续一两天到数日之久,这也意味着江上的敌人没法在继续做些什么了。
只是例行巡城过后带着满身湿润露水的秦世功,刚刚还没来得及换下衣袍用碳斗烫干,就被士卒们鼓噪的动静给叫了出来。
“你说你听见了打雷的声音了。。。”
秦世功满脸狐疑的看着面前,满脸干皱成一团而犹自带着浮肿眼泡的老卒道。
“还不止一声呢。。镇主不信的话可问问大伙儿。。”
这名有些猥琐的老卒连忙指天赌誓道。
然而,秦世功看着天空上阴郁多云但根本不像是要下雨的天色,却是愈发的狐疑起来。
“你莫不是执稍时偷睡的糊涂了吧。。竟然为此惊动日理戎机的镇主,可吃罪得起么。。”
一名将弁察言观色的出口训斥道。
这时候,关城下端的江边往台上,再次传来的一阵低低的渲然声。
“好似又打雷了。。”
“咱们没听错吧。。”
“这次好似又近了些。。”
秦世功也不由的脸色微变,因为他也听到了一连串类似雷鸣的隐隐震响,而对这左右低声吩咐道:
“快拿甲衣来与我披上。。”
然后又有更多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响起来。
“峡中的雾气似乎在消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