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梅雪眼神若有若无地向水清桦飘来,水清桦只做不知,安静喝茶。
“唉哟,怪我,前几天病得起不来身,三弟、三弟妹回来也没出来迎接,三弟妹不怪大嫂吧?”谈梅雪嘴里说得好听,脸上没有一丝歉意。
“大嫂哪里的话。病了就该好好养着,我看这端阳宴也不好让大嫂操心,我和二嫂也料理得来。”水清桦不咸不淡地说。
谈梅雪一愣,眼神顿时警惕起来,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那倒不用,我已经大好了。三弟妹舟车劳顿,还是歇着好。”
水清桦微微一笑。
端阳节,季府赏花宴。
庭院中,芍药、扶桑、蜀葵各色花卉竞相开放,花香四溢。宾客们身着盛装,笑语盈盈,穿梭在花丛之间。
季子墨在前院与男宾畅谈,吟诗作画,意气风发。水清桦则在后院与水家女眷们轻声细语,闲话家常。
今日李大娘、弟妹许氏和秀桦、玉桦都来了,李大娘几年不见二女儿,见面不禁捶了她几拳,又流了几滴泪。看着水清桦,她不禁想起另一个女儿:“清桦,明桦怎么还不回来,她在外面可好?”
水清桦急忙开解母亲:“长姐一切都好,在京城如鱼得水,您就放心吧。”
李大娘叹了口气:“好什么好,孑然一身,以后老了可怎么办?”
女儿们都沉默了。眼看李大娘的眼神看向自己的肚子,水清桦一激灵,急忙给妹妹们使眼色。弟媳许氏最为乖觉,急忙挽住婆母的臂弯:“娘,您还没看蕊儿和薇儿吧,我们过去找她们。”
水清桦松了口气,放心和妹妹们谈笑。玉桦还送了她一个无比精致的端阳香包,水清桦笑着佩上了。
日头西斜,宴会接近尾声,一丫鬟神色慌张地来到后院,大声对水清桦道:“三太太,三老爷他,他喝醉了。”
闻言,女宾纷纷将视线投向这边。
水清桦眉头微微一皱,平静问道:“他在哪里?要不要紧?”
那丫鬟吞吞吐吐,半晌才道:“三老爷在云水榭。”
水清桦心头笼罩上一片疑云,云水榭在垂花门附近,距离待客的前厅甚远,季子墨怎会独自前往那里?
谈梅雪听到丫鬟的禀报,急忙挤过来说:“三弟是不是有什么不适,我们快去看看他!”她一把拽住水清桦,满脸焦急:“别怕,嫂嫂陪你一起去!”
水清桦看她一眼,冷冷拂开她的手,淡淡地说:“不过是醉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让他歇一会就好了。”
谈梅雪愣了一下,继而大声指责:“三弟妹,你这就不对了,都说你们夫妻恩爱,你对三弟怎这么漠不关心?”
水清桦看也不看她,自顾自地去陪水家女眷,留下谈梅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水清桦不去,她一个当嫂嫂的,有什么理由去看醉酒的小叔子?
云水榭,季子墨已然陷入梦魇。
在前厅,他喝了一杯水酒后就感觉头重脚轻,视线也变得朦胧。恍惚间有个小厮过来搀扶他,走了很长的路,然后把他安置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
身体沉重得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意识却依然残留着一丝清明。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季子墨鼻翼微微翕动,突然,一股淡淡的清香飘入他的鼻间。
“清桦,你别恼我,我不小心喝多了,一会就好。”季子墨嘟囔着,声音中带着歉意和依赖。随着那股香味越来越近,他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警觉。这香味,清新而淡雅,却绝不是妻子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