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山,这么早就来了啊。”李耳把公文包放在桌上,和隔壁的张怀山打了个招呼,坐了下来。然后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不像你,我打字慢。不早点开始干,下班的时候都做不完。”坐在隔壁的张怀山停下手中的活,转过头来,一下就看到李耳两个熊猫眼,“哟,这么大的黑眼圈,昨天干什么去了?”
“和作者讨论了一宿剧情,根本没睡。”
“你真拼啊!我听说我们四组的责编,最多就在工作时间,在网上跟作者聊一下,催催稿子什么的。像你这样没有加班费也在休息时间工作的人真是少见。”
“我还是喜欢面对面交流。”李耳拽撕开一包溶咖啡的包装袋,往杯里倒咖啡粉。“不过《京少》的作者大多在全国各地,像高巧老师这样在上京的真心不多。”
“因为上京物价太贵!”张怀山叹了口气。
“而且《万游王》的成绩太危险了,身为责编,不努力点不行。”
“也是啊。”张怀山摇了摇头,“这个邹谷,他虽然是前辈,也不能这么坑你吧。要是《万游王》在你手里腰斩了,那你就要背这个黑锅一辈子了。有这个黑历史,那下次再当责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怀山愤愤不平地说道。
李耳拿着开水壶,往杯子里倒水:“嘿嘿嘿,别乌鸦嘴啊!什么腰斩不腰斩的,今天可是报结果出来的日子,上一周原稿不是我手里出的,我还有点担心成绩呢。”
“这个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规矩是连续三次垫底就腰斩,你自求多福吧。”
自求多福……李耳抿了一口咖啡,很苦。他不喜欢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滋味,明明自己什么责任都没有,却要为别人的过失买单。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而且会不会大火这件事,谁又说得清呢。虽然他和高巧都很喜欢后面改动过的剧情,可谁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读者一定喜欢。
自己喜欢的书就一定能够大火这件事,总编辑也不一定能肯定吧。
可是他不能露出不确定的样子。
高巧因为接二连三的失败,信心已经异常不足了。他好不容易用死忠粉丝的来信,让高巧重燃信心。要是身为责编的他也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那高巧的信心也会不足。
没有信心的话,那本来很有趣的故事,也画不好了。
大白主编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点了几个人的名道:“你们几个,还有刚担任责编的李耳,你们一起到会议室来一下。”
张怀山看着李耳,做了个打气的手势道:“勇士,我精神上支持你!”
“……怎么跟就义的烈士似的,别咒我啊!”李耳吐了个槽,拿着本子和笔,跟着大白和其余的责编走向会议室。
因为资历低,他只能走在最后。他现一个细节,那就是他们四组是最后进会议室的。
整个编辑部一共分四个小组。每个组负责的作品数量都差不多。因为每周都要给作品排名次,而名次又关乎各个组可以拿到的奖金,所以彼此之间竞争非常激烈。
在李耳进四组前,就听说过四组连续半年垫底的消息了。就如张怀山所说的一样,四组的编辑基本上没有干劲可言,每个人最多在工作时间做做分内的事,还想尽办法磨洋工。
这一点也和编辑部的工资机制有关。
正式编辑的基本工资只有两千,在上京这个物价高昂的地方,两千完全不够基本开销。随便房租水电,就过这个数了。
与之相对应的,是高昂的奖金。只要作品在本报中进入前十,责编就会根据他管理的作品在读者调查表上所获得的票数,获得相对应的奖金。打个比方五百票的话,是两万块,而且是按周放的。
然后每个组别还能获得当月总奖金百分之五十的奖励。这部分是平摊给每个人的。就算是旗下没有作品的文字编辑和美工编辑,如果所在小组成绩不算很差劲的情况,也能拿到一个月五千左右的奖金。
加起来也就是七千左右的样子,比上京平均工资六千三百元还多一点点。
本报只抽取一千份调查表,也就是说总票数只有三千票。因为《上京少年》同时有二十部作品在连载,所以前十的总票数肯定不够三千。就以两千票来算,一周也就是八万元的奖金。
一个月也就是三十二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