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的耳力什么时候这么出神入化?”兰花捂着嘴,放低了声音,“我去拿被褥,云梓焱,你要答应我跟我爸好好相处,不管怎样,都不许你生我爸的气。”
兰花一溜烟跑回房里,云梓焱却一脸开怀的笑。
他怎会生气,怎会不满。兰花爸对他的态度,只要想起他那妖孽爹如何对待接近小妹的任何雄性,他都会觉得兰花爸是无与伦比的通情达理,性格温顺,和蔼可亲。
兰花爸进了屋,头靠在垫高的枕头上,开着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客厅。
云梓焱和兰花自然也不好像往日一样在客厅里看书说话,各自早早便睡下。
夜已深,万物俱静。
云梓焱悠长地呼出一口气,“伯父,你已经坐在这里看了我两个小时,若是有话,还请直说。”
黑暗中,兰花爸坐在沙发上。直着腰板,双手放于膝上,一个标准的武者坐姿。他的双眼,在黑暗中早已没有先前昏花浑浊,精光灼灼,正盯着睡在地板上的云梓焱看。
“哼,”兰花爸低哼一声,压低声音说:“你小子知道我在这坐了一个时辰,还能不动声色地假睡,你倒是能耐。”
他自诩以他的功力,早已能与周围的气息融于一体,即便他此刻大大咧咧坐在这里,眼睛如同探照灯般盯着人看,只要那人是闭着眼的,即便是清醒的武者,也难以觉察他的存在。可这小子不仅知道,连同他坐在这里时间的长度,也丝毫不差。而最为重要的是,他却一直以为这小子是在酣睡。
这一点不起眼的区别,在他的心里,却掀起滔天巨浪。
“小子,你既然早就知道,怎的还若无其事睡你的觉,也不睁开眼睛打声招呼。”
云梓焱依旧闭着眼,轻叹一声,“伯父,前半个小时,我想着你可能闲来无事出来坐坐。一个小时过去了,我想着你可能在琢磨着揍不揍我一顿。你既然没下决定,我自然也不好打断。再过半小时,我想你应该决定已下,就差琢磨着用什么揍我,下手得多重。你不下手,我先出手,终归不妥。哎,”云梓焱双手枕在枕头下,唇角一弯,“拖到现在,说实话,如今倒换成我想揍你一顿了,伯父!”
哼,兰花爸又低哼了一声,撇撇嘴,只是那原本凌厉的眼神,却晃过一丝笑意。
“小子,想要揍我的人多了去了,只是鲜有这个机会。”兰花爸顿了顿,“跟我来,我给你这个机会。”
兰花爸的身子微不可见一动,整个人如同一缕轻烟般从窗口一闪而没。
云魔神无奈地坐起身子,心中嘀咕了一句,大半夜的,你老人家还真能折腾。
他与兰花,这天下,谁的眼光阻拦都可以无视,却万万不能忽视老丈人的心情看法。因为他深知,兰花对父亲纵有些疏离却很是尊敬,而同样的,兰花爸对兰花,一贯冷淡的态度却掩盖不了疼爱的事实。
云魔神慢悠悠站起来,稍稍整理了下衣服,身子悬空而起,跨出了窗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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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防周末狂抽,备份。兰花爸的话让兰花骤然一愣,看着父亲眼中的隐怒和心疼,兰花却不由来地从心底升腾起淡淡地喜悦。
从小到大,在父亲的身边,每次磕着碰着甚至是练刀的时候手被割伤了,父亲从来正眼也不瞧上一瞧,总是冷冷冰冰的一句话,“忍着点就过去了,没事。”可今天父亲的神情和态度,却是兰花从未见到过的紧张。没有母亲温柔呵护爱惜的日子,在兰花的心底,一直渴求的宽厚仁慈的父爱。父亲的变化,让兰花顷刻之间眼眶渐渐泛酸。
天下间或者所有的父母都一样,当你在他们地面前跌倒受伤,他们可能会强忍着心疼,让你自己独立地站起来,告诉你这样一点伤害没有什么了不起,你可以更坚强,更勇敢。只是当某一天,你离开家远走他乡,别说亲眼看到你受到欺负的痕迹,就算是在电话里听到你受委屈的话语,所有地心疼焦虑很多时候都会变成自责的愤怒。恨自己不再你身边,恨自己没有替你扛下所有的不公和伤痕。
万爱千恩百苦,疼我孰知父母?
兰花怯生生地说了一句:“爸爸,我没事。”
“兰花前几日遭到一伙贼人的掳劫。”梵卓站起身子,风度翩翩地拿下绅士帽,微微弯腰,扼腕轻叹了一声,“奈何我只拦下了其中的两人,没能及时将兰花解救下来。幸好兰花化险为夷,不然我真是于心难安。”抬头诚挚一笑,“我今天过来,就是想来看看兰花是否已经走出当日的阴影。”
梵卓的态度谦恭有礼,却让一旁的云魔神眉头攒成了一团。
“既然看过,你也就可以走了。”兰花爸瞥了梵卓一眼,原本清亮的眼神似乎又再次浑浊了起来,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油然而生。
兰花爸那不甚讲理的话却没有让梵卓有丝毫的尴尬难堪,灿烂一笑,梵卓朗声说,“是的,天色已晚,也该是告辞的时候了。伯父初来乍到,可需我派人接伯父四处走走?如有需要效劳的地方,在下自当义不容辞。”
一声伯父,听得云魔神嘴角一抽,奈何方才兰花爸对兰花伤痕的质问让他有点底气不足,倒不好过分张狂质问起梵卓来。
兰花爸似乎对梵卓彬彬有礼的态度和热络亲切的笑容很不感冒,声音暗沉:“免了,在家种地的乡下人,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看闺女,其他的事情,老头提不起兴趣也没有那个心思。多谢,好走,不送了。”
“如此,便告辞了。”梵卓朝兰花一笑,潇洒地将绅士帽重新戴上,走出了兰花的家门。
梵卓一走,兰花似乎更紧张了。小手揪着自己的衣角,眼睛一会瞄瞄云梓焱,一会瞅瞅自家老爸。
兰花爸拖着腿,走到云梓焱跟前,声音木然,“他走了,你怎的还不走?”
云梓焱抬眸,语气自然:“伯父,我住在这里。”
哼,兰花爸冷哼了一声,还未开口,就看到兰花反握住了云梓焱的手,有点胆怯又有点焦急地说:“爸爸,云梓焱是我男朋友,他确实住在这里。”
“兰花受伤的时候,你在哪里?”兰花爸眼眸微垂,声音依旧不变的冷淡。
兰花爸的话让云梓焱的眉头一蹙,却依旧口气坚定,“鞭长莫及,心中有愧。”
云梓焱的眼光没有丝毫的躲闪和迟疑,坦坦荡荡却依旧流露出一丝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