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刘芒很寒心!我雁门将士,不顾性命,以保境安民、保家卫国为己任,驱逐匈奴于阴山之北,却没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上,竟遭遇到同胞的阻击,使我部耽搁了继续南下的时间,我心痛甚!”
全场,安静得仿佛没有一个活人。大家都知道,少年太守刘芒,终于要说正题了。
“我刘芒没读过什么书,但我知道,国之将士,卫国卫民;族之家兵,防盗缉贼。可是,我万万没想到,阻挠我雁门热血志士的,竟是各位的家奴家兵!”
“呵,呵呵,呵呵呵……”刘芒苦笑连连……
“刘太守,我家可未敢动一兵一奴啊!”前排无辜家主赶紧表白。
刘芒理解地摆摆手,示意其不要心慌。
而后排众家主,无不深埋着头,莫敢正视。
“某罪该万死……”终于有家主旁挪一步,伏地请罪。“实不该偏听偏信,误了太守大事。”
又有几位家主赶紧附和表态,声称是受人蒙蔽。只是因郡丞尚在席中,众人不好直言罢了。
“汝等如此说,我心甚慰。我刘芒,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榆次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众家主最担心的,就是刘芒秋后算账。听刘芒说“既往不咎”,众家主偷偷互相看看,不约而同,挪身案侧,俯身于地,齐呼“刘太守大度宽仁”一类赞誉之词。
甚至连那郡丞,也跪伏行礼,连呼不已。
刘芒走到郡丞面前,冷冷一笑:“汝不必行此大礼嘛。”
“呃……啊……”郡丞看到刘芒那张渐变冷酷的俊面,不禁失声大呼:“刘太守,你可是说过的,只要在下挨家挨户辟谣,就饶了在下……”
“没错,我是说过。但是,我只说宽大处理,而没说免你一死。”
“你、你……”
“唰!”
寒光一闪,史万岁手中剑已归鞘,郡丞的尸身扑跌在地。
旁边,牵招也已手刃榆次县令。
血污溅出丈余,全场惊呼声,骤起骤停,没人敢再发声,只有瑟瑟发抖之声……
“和我讲条件,先问清价码!”刘芒的话,是冲着郡丞的尸身所说,但堂中众家主,何尝不知这是说给自己听的。
“想把我当傻瓜,只有这个下场!”刘芒一挥手,兵卒上前拖走郡丞尸身。
“我刚刚说过,对于诸位,过去的事,既往不咎。现在手刃罪魁,而不再追究各位,刘某足够诚心了吧?诸位方才说要与郡府合作,与我刘芒合作,那么,也应该拿点诚意出来吧?”
说罢,刘芒坐回席上,再不瞧众家主一眼,而是端起酒樽,向吓得面如死灰的王辉示意一下,一饮而尽。
半晌,一个家主终于开口道:“老朽愿将家兵五十人,献予刘太守。”
“好!”刘芒一拍几案,“有诚意!”
其余众家主面面相觑。作为世家望族,除了地位名望,还有的就是土地、钱财和家兵。
刘芒今日不为别的,只为了他们手里的武装。不解除这些世家的武装,早晚是祸害。解除了武装,他们才能安心听命。
众家主自然明白,不交出武装,就要交出性命。
有人带了头,其余家主虽无奈,也不得不忍痛交出家兵,刘芒终于松口气。解决了榆次的后顾之忧,现在可以安心救援祁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