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昏了头,唐县老营那件事情让咱们上上下下都是昏了头,而且自从朱仙镇之后,觉得打官军容易的很,也不看看这几个总兵都是咱们陕西出来的。都是陕西的边兵,能和左良玉那些废物比吗?”
在顺军上下有个理论,那就是陕人善战,天下第一,这也是陕西边镇和蒙古已经是西域部落常年有战事。得到锻炼的原因,李自成这番话就是说这个意思,也有安慰袁宗第不必太过垂头丧气地意思,果然他这番话说完。袁宗第却不那么惴惴了,李自成的语气又是变得严肃了些,开口说道:
“他们扎下了营盘,那里是说拿下就能拿下的,妄想一冲就能冲破,那就有些昏头了,报仇,都想着报仇。可要是自己的性命都丢在那里,还报个鸟的仇!”
李自成说这番话的时候,依稀露出了几分本色,狠狠的拽了下马匹,朝着本营的方向转了回去,一帮人连忙是跟上。
那边出阵地明军看到这边已经是回撤,也是偃旗息鼓……。
本阵这边已经是支起了个简单的营帐,闯王还有手下的将领对这个并不怎么挑剔。一帮人涌了进去。地面上放着木台,上面铺着个简单的地图。一帮人围着,李双喜正在那里指挥人布置。
李自成走到地图跟前,刚要说什么,却听到有人大喊:
“右营果毅将军刘体纯的信使来了,有要事禀报闯王爷!”
李双喜连忙放下手中地事情,掀开帐篷去外面迎接,不多时,李双喜领着信使匆匆忙忙的进来,营帐诸将的注意力都是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那名使者脸上地神色也不好看,而且明显不是因为长时间的赶路造成的。
稍微一迟疑,这名使者就咬着牙开口说道:
“闯王爷,刘将军那边被明狗高杰给挡住了,硬攻了几次都没有打下来,侯恂已经开始给高杰那边派出援兵了,刘将军说……刘将军说请闯王给他那边也增兵……“
“呯”的一声,放置地图的桌案已经是被李自成一脚踢翻,营帐中的诸人都是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话。
几名身份足够的人刚想要上前相劝,李自成却不耐烦的摆摆手,大口呼吸了几下,开口肃声说道:
“明朝廷最后能打地这一批人,应该就是在这里了,只要咱们能够把他们全部的吃下来,接下来就可以全力的对付山东了。”
刘宗敏火爆脾气,可在打仗这上面却相当的冷静,他稍微琢磨了下就说道:
“以咱们现在的兵马,想要打败面前的明军不难,击溃他们也有很大的把握,可如果他们舍命突击的话,还是会跑出去不少,再收拢边兵,还是不大不小地麻烦。”
李自成又是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
“想要做大事,就要舍得动用兵马,传我命令,田见秀所率兵马赶往汝州一带,驰援二刘,贺锦部加速行军,与我大军汇合!”
田见秀率领地兵马一万余,贺锦率领的兵马两万,相比于李自成各处兵马近三十万来说,不是什么太大地数目。
可田见秀去断绝陕西和河南之间的退路,贺锦去抵挡可能从开封方向过来的攻击,这两项任务都是极重,又是单独负责一方,对兵马的要求也是很高,田见秀和贺锦所率领的都是精兵,老营的老弟兄成分颇多。
李自成调集这两支部队前来,那就真是下定了攻打的决心,除却高一功和李过在湖广的守御之外,他已经是顺军八成的力量调来,准备吃掉这支官军。
听着李自成的一声声布置,在营帐中地诸位军将神色越来越严肃。知道这是不次于朱仙镇那次的大决战了。
侍卫首领李双喜看着书办把一封封命令写出来,然后封上装匣子,由他来安排信得过的亲卫骑兵去送这些调兵的信笺,都是五人二十匹马,保证脚力。
闯王李自成把这些都布置完,突然间哈哈的笑了出来,众人都是有些发愣和心慌,心想如此紧张的局面。怎么闯王突然间好像是发狂的大笑,,莫非是出了事情,李自成笑声停歇,开口说道:
“见多了虎狼,今日间被几只逼急了的兔子给吓到了,侯恂这帮人三天前就开始杀马了,你们说他们还能支撑多久。”
这个众人都能想到。可对于顺军来说,维持三十万人汝州和开封府地边境一带,同样是耗费巨大,必须要尽快的结束战斗,但目前来说。明军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不败,终归是个大麻烦。
“何必去和他们拼命,就用咱们朱仙镇的老法子,挖深沟把他们围起来。到时候饿也饿死他们,马上给刘体纯和刘芳亮他们传令,让他们征发民夫去挖掘深沟,把这个车营给我困死在这里,看看他们吃牛马能吃几天!”
李自成冷声说完,屋中的将领齐齐的躬身,轰然答应……。
这时候天色已经是晚了,几名送信的信使已经是出发。天却又开始下起雨来,双方的大军都要扎稳营盘,不能贸然的出兵相斗,不管怎么说,这一天地战斗,明军处于上风,今天他们胜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各营又把拉着辎重的牛和骡子杀了一批。大锅烹煮之后分给了各军吃用。估计也能顶个三天。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分到。只有那些骑马的骑兵和各个将领下属的亲卫才能吃饱,看着没有什么大碍,可凡是脑筋清醒些的都是明白,这样地状况根本没有办法支撑太久,可问题的关键是,明军目前不能也不敢主动去攻,只能是被动的守,牛马早晚有吃尽的一天,到那时候难道吃人?
早晨起来,或许还要有攻防战斗,警醒些地士兵们都看到骑兵们都是上马,有些人已经是绝望了,这骑兵上马的架势,明显是想要在情况不对的时候先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