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颜知州的女儿,闺名都是女孩的私密之事,哪能这么随意说出口的,周扬即便是听见也觉得失礼,好在李孟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坦坦荡荡。
只是李孟和颜知州家的门庭实在是太不相配,周扬已经是恢复平静,迟疑了下开口说道:
“也不怕李兄不喜,这桩亲事委实是把握不大,周某说句不见外的话,莱州府孙家和徐家都是大族,和他们联姻,必然大有臂助啊,而且他们都是地方上的士绅,也是门庭相配的人家。”
李孟笑着站起来,避过了周扬的这个话头,庄重的冲着周举人施了一礼,开口说道:
“李某在这胶州城内委实是找不到肯去说合的德高望重之人,也就是想着周举人您急公好义,或许肯帮这个忙,拜托了。”
看到李孟态度,周举人连忙的站起,脸上虽有为难的神色,可还是笑着回答:
“也罢,周某去试试就是,拼得吃知州的挂落。”
双方有意在回避刚才的那个话题,特别是浑身冷汗的周举人,觉得自己方才真是热血上头,对方没有说话,怎么自己先说了那么多,句句都有抄家灭族的罪过啊!
接下来又是扯了几句闲话,周举人也不愿意多呆,起身就和李孟告辞,临出门前突然和李孟开口说道:
“今日来贵处,你我只谈论跟知州家提亲之事,可是如此?”
李孟一愣,随后就笑了出来,他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连忙点头确认,听到李孟这么说,周举人顿时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过也是有些失望的感觉在其中,方才慷慨激昂的说了那么多,真是媚眼作给瞎子看了。
王海在前面引领着周举人出府,才走了几步,猛听得李孟在身后朗声说道:
“今日和周举人谈天说地,委实是心中畅快,今后若有机会,还请先生上门饮酒品茶。”
一听的这话,周举人浑身震动了下,脸色顿时变得潮红,转过身有些激动的深深一揖,然后大步走出去。
第二天消息就在胶州城流传开来,本州新晋举人周扬拜访盐政巡检李孟,态度颇为的恭谨客气,双方相谈甚欢,李二郎的名声顿时是在本地有上了一层,还有些官府的小道消息,说是周举人来拜访颜知州,知州很是客气的请举人进内堂谈话,不过没有过太久,一向是温文尔雅的颜知州居然是咆哮了起来。
尽管衙役们都是被赶开,但是愤怒的喊声还是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听不清细节,就是那句“不行”大家听得明白,不久后周举人满脸尴尬的告辞,这消息流传的不广,也就是在衙门有关的人中。
周举人没有亲自来告诉李孟结果,只是让家人捎信来,上面四个字“有负所托”。面对这个结果,李孟能做的也只有苦笑了。
事情总是让人感觉很蹊跷,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二天,衙门的班头却客客气气的上门,开口说道:
“知州老爷请李老爷去衙门议事。”
知州是民政,巡检是盐政,除每月为了行方便送的银子之外,也没有什么交集。不过这次情况却有些奇怪,先是用了个“请”字,而且派出的是衙门的班头而不是家人,这就说明请过去商议公事。
李孟想来想去,也就是前天委托人过去上门提亲,其余还真没有联系,不过在这胶州城中他不需要担心,知州衙门这些官员,每个人每天到底在做什么,李孟心里都是大概有数,这次去肯定不会有危险。
上午相邀,下午李孟领着几个亲信的护卫就来到了衙门,虽想在门口就是遇到了熟人,是盐丁们的骑术教头张林,现在是春耕的时候,张林请假说是回去忙农活,今天却在知州这里遇到,那只有一种解释了。
张林在李孟面前可是没有盐丁们那么恭谨,远远的扯着嗓门喊道:
“李二郎,老汉今天陪着苏大人进城,早饭还未曾用过,快给我们这帮老弟兄安排个去处。”
站在衙门外面的还有七八人,除了张林之外,还有几个四十多岁的人,其余的都是精壮的汉子,都是一样的穿着战袄,这衣服还算是整洁。李孟知道,所谓的苏大人就是灵山卫所的指挥使苏臣,这些老人和壮丁想必就是苏指挥使的亲兵和护卫了,李孟在灵山卫所做出那么多事情来,不管是当管的千户还是指挥使,都是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