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然从易嬴嘴中听到放告日的话语,这种前后不搭、极没着落的现代官场说话方式令众人都有些愕然。
“大人还真是敬业啊!”
清楚易嬴并没有选定师爷,一切都得自己亲手操持。虽然不知这是易嬴在为明天的放告日打埋伏,主簿赵柯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道:“大人请放心,只要有我们在县衙一天,别说是放告日,一众大小事务,我们保证能为大人处置得妥妥帖帖,绝不会为大人轻易添堵。”
‘哼!还轻易呢!也不知道这话说得多寒碜。’
易嬴在心中咒骂一声,脸上却装做什么都没听懂,跟着放怀大笑道:“那本县就多谢各位同仁抬爱了。”
兴城县知县究竟是谁?不是易嬴,而是万大户,万大户甚至不用通过知县就可以操纵县衙、操纵兴城县的一切。
易嬴越了解万大户,对这个县衙,对这个县衙里的各个职司就越没有好感。如果不是指挥不动县衙,知县易嬴又凭什么对万大户百般巴结?如果不是阮红在场,又看到万大户对易嬴摆出逢迎姿态,赵柯他们在易嬴面前的态度又怎会是这样?
今日的易嬴已不是昨日的知县易嬴,阮红虽然也知道范泾、赵柯的态度为什么改变,但这却不是阮红真正想要的结果。
趁着众人说得起劲,阮红抹了一下夹在指间的鸳鸯绣帕,朝众斜抛了一个媚眼道:“知县大人,您可别怪贱妾不会说话。既然知县大人与花花姐两情相悦,为什么不直接娶花花姐做正室更好,还多余纳什么妾?难道知县大人是想虚席以待什么人不成?”
范泾看到阮红抛起的媚眼,整个腰竿都酥了。
范泾当然不会认为这是阮红在挑逗自己,不愿让赵柯专美于前,范泾大声说道:“知县大人,阮姨娘这话说的没错。白娘子可是我们兴城县知名的美人,大人怎能不让白娘子做正室呢?白娘子不做正室,兴城县还有哪家姑娘敢做、能做知县大人的正室!”
北越国对于娶妻纳妾并没有什么确切规矩,好像万大户就娶了一个正室加七个姨太太。不过做为一种约定俗成的乡里乡情,的确很少人娶个寡妇来做正室的。所以一开始知道易嬴想要娶自己,白花花也不在乎做妾还是什么。
可现在突然听到阮红、范泾都在帮自己说话,白花花的心思也有些活动了。
毕竟知县易嬴同样是个鳏夫,能娶到白花花已经是天大幸事。难道知县大人还妄想去惦记别的女人?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易嬴没想到阮红竟给自己扯出这种事来,也不知道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
在白花花偷眼注视下,易嬴狠狠在心中骂了一句:“娘希匹的,本县娶谁做老婆用得着你管!”
如同现代官场对待下属时一样,易嬴先用目光狠狠剜了范泾一眼。然后才头一昂,带着满脸傲气说道:“呵,范县丞你就别拿这话挤兑本县了。不瞒各位,阮姨娘还真说对了一句话。本县的正室不是为哪家姑娘虚席以待,而是为了当朝大明公主虚席以待,也不得不虚席以待。”
“大,大明公主?……”
易嬴突然蹦出的一句话不仅惊呆了整群人,阮红指间的鸳鸯绣帕也吓得掉落在地都不知道。
可易嬴却没做更多解释,只是向阮红摆了摆下颌说道:“阮姨娘,我们启程吧!”
大明公主是什么人?不是易嬴记忆中的明朝公主,而是只在知县易嬴记忆中的北越国公主。大明二字不是指朝代,而是公主的赐号。大明公主在北越国非常有名,不仅是本朝皇帝的长姐,而且诗词歌赋,无所不精。
知县易嬴没什么本事,偏就喜欢钻研诗词歌赋。因诗词歌赋而衰,同时也因诗词歌赋而起。
知县易嬴是在赴京赶考的诗会上认识大明公主的,当然,知县易嬴认识大明公主,大明公主却不认识知县易嬴。至少大明公主从未召唤知县易嬴问过一句话、赋过一句诗。然后诗会回来,知县易嬴就中了举人,丁忧完后又糊里糊涂做了兴城知县。
或许在知县易嬴眼中,自己真与大明公主没有丝毫关系。
但以市长易嬴的现代官场阅历来看,知县易嬴的突然发迹十有八九与这位大明公主有关。
做官最重要的素质是什么?敢为天下先,做别人不敢做的事。
别说一句虚席以待,即便天下人都知道知县易嬴垂青大明公主,易嬴也不觉得那算什么。毕竟知县易嬴已是个五十多岁臭老头,如果易嬴都不知道为自己创造机会,那还不如洗洗干净,动手挖坑把知县易嬴给埋了。
反正知县易嬴也没几年活头,早死、晚死根本没多大区别。
易嬴前后思量一下,觉得自己又做下一个创举。心中一阵得意,望也不望众人一眼,扯着白花花就大摇大摆走出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