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就一直住着吧。我和奶奶都很喜欢你呢。就一直在这里陪着我们吧。哦,不,等我长大了,我要出去的,到时候苏姐姐再跟我们一起出去。”
“好。”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就这样,我在这里长住下来,且一住就是三年。中途跟家里通过几次电话,让他们不要挂心。而其他人,我却再也没有联系过。
然而这天,我习惯性地去找阿婆说话,离老远就听到叫骂声。我急忙赶过去,看见有人要牵走阿婆家的牛——那头唯一的牛。
“你们有话好好说,好端端地牵人家牛干什么!”我走上前拦住他们。
“干你什么事,这老太欠了我们钱,期限到了,没钱就拿牛还。”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阿婆,此时她看着家里那头牛,眼睛有些红。
“这牛跟了我这么多年,唉……牵走吧牵走吧,只要俺家妞子将来能考上大学,就比啥都强。”
一旁的少女呜呜哭着,拽着阿婆的胳膊,“我不念书了。阿黄跟了我们这么多年,说什么也不能不要它,早些年,我们吃的都靠它。奶奶,我真的不念了。”
我看着这一幕,忽然很心酸。
“她欠了你们多少钱。”
“2000。”
“我这有条项链,绝不止这个数,你们拿去,这头牛留下。”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对着那项链看了半天,又在手中好好掂量了下,冲旁边的同伙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我们,“那行,这次就这么算了,若是这项链不值钱,我们下次再来带走的可就不是牛了。”说着猥琐地看着妞子笑了笑。
这件事就此过去。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就是这条项链,竟把我在这里的平静生活彻底掀翻。
那天,天空下着雨,我出去收衣服,刚收到一半,就被门前停着的车惊住了。这车我太熟悉了,这是秦子阳最喜欢的座驾。
我下意识地手抖了下,衣服掉在了地上。
车门拉开,秦子阳从车里缓慢地走出来。
他没有打伞,就那样站在雨中,看着我。
三年没见,他依然那样清俊,只是神色之间出现了很多沧桑。
他定定地看了我几眼,然后抬脚向我走来。
就在离我还有一人远的距离时,他停住了脚步。
浑身已被雨水打湿的他就这样,在离我一人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然后说:“好久不见,苏念锦。”
我的嘴颤抖着,不知该如何回应,下意识转身向屋里跑去,却在门前,被他一把扣住手腕。他的眼微红着,却什么也没说,但又好似说了万千句。
“苏念锦,我找了你三年。”
他像是翻山越岭,跋涉而来的,带着满身的疲惫和灰尘,然后在这大雨中,说着这样的一句话。
“不请我进去吗?”他开口,眼角似乎有着涩意。
我看了一眼浑身湿透的他,抹了抹自己的手,转身打开门,率先迈了进去。他随后跟进了屋。但由于房门比较矮,他进来时,得弯着腰。
他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又看了看一身农家妇打扮的我,嘴张了又合上,最后走过来,静静地搂着我。与他以往的狠戾截然不同,而是颤抖着,好像再一使劲,我就不见了。
“苏念锦,你可真能躲。”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着颤意,似乎哭了。可秦子阳怎么会哭呢,他什么样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知?我忙想退开,去瞧他的脸,却被他按住。这会儿,他仿佛克制不住内心的悸动一般,加了力道,狠狠地搂着我,似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才肯罢休。
“秦子阳,你弄疼我了。”我推他。
“你这个残忍的女人,你怎么会知道疼呢?”他不松反紧,把整张脸埋在我的颈项间,那里有着湿意。
这下,我有些慌了,便也没强硬去推。过了不知多久,他才把脸抬起来,却仍不肯放开。
秦子阳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说:“苏念锦,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把你弄丢了,你上哪,我就去哪儿。就是死,也要放在同一个墓穴里。”
“这里的生活不适合你。”我点醒他。毕竟他不是我,他肩负着整个秦氏企业的命运。
“除非你离开这,不然我不会踏出这里一步。”
说完他转身出去,顶着雨,却没有再难为我丝毫。
我看着敞开的门,他一路奔到对面的农舍里,过了不多久,那家人喜滋滋地拿着行李,坐着秦子阳的座驾,被蒋哥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