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高的瞳孔却是遽然收缩。
他感觉到了杀气,猛然挥手,示意众人警惕。
二十年前,十七岁的赵忠高便曾与父亲一同在李清麾下奋战,亲自参与了血戮营两百甲士击破苏梦枕三千人的战斗,也见证了血戮营被苏梦枕派出苏有光奇袭所败,他的父亲壮烈牺牲的那一战。
对于杀气,赵忠高有着极为敏锐的直觉。
一片慌乱之中,只见一队士卒手持长戟,拨众而出。
他们的铠甲并不光鲜,许多人的脸上带着伤口,有人头发花白,有人满脸病容。
然而每个人手中的长戟都是精钢打造,没有分毫木料。
他们身上所披的重甲,似乎较三河甲骑具装的盔甲重量也轻不到哪里去。
当他们并行向前,大地也为之颤抖。身上加起来三四百斤的重量,并不能令他们行动有分毫的滞涩。
这群大戟士,无疑便是苏梦枕用于对抗骑兵的王牌部队。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们的左颊。
在同一个地方,每个人的脸上都用墨水写着一个醒目的大字。
“罪”!
如同刺配的罪犯一般,写上刺字。但这刺字只是停留在皮肤表面,亦证明可以洗去。
但这也足以怵目惊心。
精钢长戟纷纷落下,如同连山绝壑。
前方的多名冲窜过来的溃兵,被乱戟落下,顷刻皆被整齐划一地刺杀,鲜血流了满地。
而一袭青衣的神堂堂主苏梦枕也负手而立,意态飘然,落在阵中,眼神却犀利如刀。
“二十年不见,当年的赵公子已经成为赵长老了。”苏梦枕悠然道。
赵忠高平静道:“杀父之仇,不敢有刹那忘却。”
然而他眼中却看不到丝毫的恨意,只是平淡如水地把这件事表达出来而已。
“极好。”苏梦枕眼神微动,道:“且来见个真章。”
赵忠高断然挥手,周身如血,也被敌人鲜血染红的重骑兵们,便已汹涌轰击在戟兵阵线上。
步兵终究难以抵挡骑兵,哪怕是身披重甲的戟兵也是如此。加上被敌人连破数门,战心越发低落,第一次冲击,戟兵阵线就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一边的林秀贞眼现惧色。
苏梦枕却是凌空划指,动作凌厉,扫视着一众士卒,问道:“何为罪?”
他声如奔雷怒啸:“临敌畏怯是罪,听信流言是罪,但杀戮战友,更是罪!你们的罪,只能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
苏梦枕指向一名伍长,瞋目喝道:“贪敛民财,为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