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刘阿姨百般劝阻下,乔晚晚没有去学校。
回到卧室里,她缓缓走向落地窗边,干净莹白的指尖轻轻点点碰触着玻璃。
院子里,那几棵银杏树孤零零地立在干裂的泥土中,而外边的天空也很是阴沉,厚重的云朵低低地罩在那儿,仿佛风雨欲来。
记得去年年末的时候,那个安静的夜晚,江城下过一场漫天飞舞的初雪,可是之后,便再也没有落过雪花。
怀孕的女人本就容易情绪起伏,心思也格外敏感,不可否认,此刻她的内心,有些患得患失。
静静地看着窗外,这样凝视着,这样胡想着,时间慢慢流淌着。
没由来的,她想到那句话,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简简单单的愿望,但求不要成为奢望才好……
刘阿姨叩了叩门,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银耳莲子羹走进来:“太太,快过来吃吧。”
不想刘阿姨担心,哪怕没有任何食欲,乔晚晚还是坐了下来。
“真好,真好啊……”刘阿姨站在边上,喃喃自语。
想到过去的一些事情,她忽然便泛起了泪光,连声音都哽咽了:“如今,先生不仅有了妻子,也有了孩子,总算是有了家……我们夫人在天之灵也该欣慰了,真好啊……”
好似打开了话匣子,刘阿姨继续感慨道:“算起来,也快二十年了,每年的大年夜,都是先生一个人在书房里过的,今年……今年可该热闹了。”
“阿姨……”见刘阿姨神情激动,乔晚晚的眼底也不知不觉变得朦胧。
除夕夜,他都是一个人过的吗?
那种孤寂悲凉的滋味,她在乔家经历过太多,她怎会不清楚?
“太太啊,就算先生以前做错过再多的事情,就算你实在无法理解那些事情,可他对你,总是真心实意的,他对你的好,你都忘记了吗?”“其实,许多事,不是先生非要做得那般无情。太太您不知道,那些年,老宅那位想方设法陷害先生,那么小的孩子,生来就没有母亲保护的孩子,指不定哪天就莫名其妙丢了性命。他要是不对别人狠,别
人便会对他心狠手辣啊……”
听到这些话,乔晚晚的心渐渐揪了起来,十岁时,他便离开家里,从来没有过母亲的关怀,也没有过家庭的温暖。
在那个男人的心里,只怕有着太多难以弥合的伤痕,那颗心,只怕早已经千疮百孔了。
乔晚晚握住刘阿姨的手,浅浅扬起唇角:“阿姨,你说的这些话,我都明白。”
刘阿姨宽慰地笑着:“下个月就该过年了,如今太太您怀了孩子,若是老宅那边知道了,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
提起老宅,想到陆湛深的父亲,乔晚晚默默地叹了叹气。
那位老先生,即便曾经是那么位高权重的人,可是对于她,当真是看作了自家人。虽然偶尔说话直接了一些,可对她的那些好,她全然看在眼里,也能深切感受到。
只不过,那陆湛深对他父亲的怨恨,那么深重的怨恨,只怕这辈子也难以消灭。
门口,陆湛深已经走了进来,而刘阿姨则悄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