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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歌皇宫,沉默许多年的御书房内,传来一阵争吵。
年轻的南陵皇帝单手扶在白玉龙席上,身子瘫软下来,一众六部大臣跪于屋内,将头重重低下,不敢直视眼前之人。南陵皇帝陛下气到颤抖,他的手指紧紧抓住龙席,关节都泛白,手臂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似要爆裂开来。
在他之下,除了那些跪着的六部官员,还有两位内阁机要大臣笔直站立,撇去凭借《治世三十六疏》一举得名的新晋大学士何欢不谈,另外一人也是大有来头,此人其貌不扬,生得一副鼻梁倾斜的奸恶之相。
这位便是告病多日的百官之首,朝中相党的领袖,权势滔天的南陵宰相且内阁首辅秦清泉。
南陵古有鼻有三弯,其人必奸之说。
故而鼻梁倾斜者,主城府颇深,善于算计。而鼻头带钩,状如鹰嘴,必锱铢必较,心肠狠辣,遇之宜避其锋芒,敬而远之,秦清泉便是此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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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歪不正者,主必谎话连篇。唇掀露齿,其好搬弄是非,言辞灵巧,然背后挑唆是非,属典型小人之流也,相党麾下都察院御史马洪宪便是这类人。
眉尾散者,其性情乖僻,缺乏明智,眼睛斜视,必为是狡猾奸诈之徒,做事反复无常,多有不可告人之机密,心术不正,此类人以太监头子曾欣曾公公为例。
位于眼睛下方,眼肚部位,为卧蚕位,掌管人之阴德和子嗣。卧蚕枯槁塌陷者,为人心藏阴毒,表面积德行善,然内心暗淡,多为无耻之食黍硕鼠,是伪君子之典型,那肥头大耳的贪官朱宏便是典型。
秦清泉,曾欣,马洪宪,朱宏,这是四人便是相党的四大支柱,四人被朝中清流暗地里取了个“四大恶人”的诨号,颇为贴切。
今日御膳房内大大小小几十位官员,连同三院五司都参与其中,四大恶人便来了三位。
“陛下!”秦相眉宇间一股阴婺之气,神情肃穆,出声打破了屋内的沉寂,“这是内阁和六部一致做的决定,臣为天下民,恳请陛下三思。”
皇帝的双眼猛地瞪大,死死地盯着秦相,那模样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他的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首辅则仿若未见,言辞恳切说道:“陛下,经微臣查明,邢台父子有通敌之嫌,邢家二子更是早已投靠北陵朝青山侯。为今之计,陛下需再次降下圣旨,令邢氏父子回朝谢罪。同时,另派良将出征,方为妥当。”
皇帝捂住胸口,呼吸越发急促,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望着面前这伙人逼宫的架势,艰难道:“相卿可知,此时换帅,会扰乱军心,动摇国本啊!”
秦清泉毫不退缩,他抬头与皇帝对视,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陛下,大军换帅会起风波,而若是不换,则会全军覆没,孰轻孰重,陛下应该有个定数。”
户部尚书朱宏此时也站了出来,声泪俱下道:“陛下,邢台父子早有异心定不能久守,白白损失一大笔开拔之资,若是要再派大军,国库却拿不出更多的银子了,宰相此番言语一片忠心,是为断臂求生之策,望陛下圣听啊!”
“谈何容易?另派良将……这是要逼朕御驾亲征不成?”皇帝怒极却没有作声,只是眼冒一股阴火,沉默许久后道:“秦相,诸卿,既然各位觉得邢老将军不是合适的人选,那么你们倒是说说看,我朝还有谁能担此大任?!”
此言一出,在场诸官议论纷纷,七嘴八舌许久也没有定数。便在此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马洪宪站了出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他铿锵道:“陛下!臣有一个绝妙人选,若论此人才能,还在邢台之上。”
皇帝的呼吸渐渐平缓,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疲累起来。他看向此人,叹了口气,强忍着性子问道:“何人?”
马御史沉声道:“上狼将军,武飞霜。”
大学士何欢当即脸色大变,连忙出声禀道:“不可!!!胡匪猖獗,女战神坐镇草原坚守防线才使得胡人不得寸进,漠北两处要地,大漠已然沦陷,草原绝不可失守!”
“何大学士,此言差矣!需知事有轻重缓急,北人已经打到家门口了,若不调武将军来挡,你我都要亡国旺家,还顾个屁的草原?谁不知你和武将军有旧,莫不是旧情复燃担心女战神安危?”马御史唇舌功夫了得,此刻唾沫星子乱飞,他转身低头道:“请陛下下旨,着武将军接替虎啸大军,将邢氏父子拿办候审!”
何欢气得胡须翘起,满脸通红,骂道:“你!!!你放屁!!”
马御史讥笑道:“陛下面前!大学士怎敢出言不逊?”他丝毫不为何大学士所动,他伏地而拜,以头抢地,言辞却越发严烈:“请陛下严惩大学士,以正国体!”
都察院向来沆瀣一气,身后御史也纷纷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