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上官浅韵坐车去了宫里,她昨日思量良久,斟酌了许多说法,可却哪一个都不是好的,倒不如直接说,也好过委婉的让她皇祖母更难受。
乌娜公主带着人,与上官浅韵在上林苑遇上。
上官浅韵见到乌娜公主便恨不得杀了其,可她也知道,这件事中乌娜公主也无法自主,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穆齐尔。
乌娜公主转身望着上官浅韵离去的背影,她唇边扬起苦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上官羿对她虽然不是十分的好,可也与她同床共枕这么久,也曾对她宠爱怜惜过,她闻听他将死,心里又如何不难过?
可个人私情与家国相比,她只能选择家国。
纵然对这种牺牲她也深恶痛绝,可却不得不牺牲,只因那片草原是她的家乡,她要保护她的家乡。
自古以来,强者生存,弱者灭亡。
她不想她的国家被承天国所灭,只能帮着她兄长,让匈奴的大军踏足承天国的土地,夺取更多让族人存活的物资。
至于最终谁输谁赢,那时她想必已经不在了,看不到,自然也不必再为国劳心了。
永寿殿
死一般的寂静,空荡的大殿里,只有太皇太后这位老人在无声垂泪。
“皇祖母……”上官浅韵双手握着太皇太后的手,眼中满是担忧的泪水,她知道这事放在谁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
可这事瞒不住了,上官羿随时可能会毒发身亡,上官冀那狼子野心的贼子又必须要防备。
一旦上官羿驾崩,便必然要先让上官翎秘密先抵达长安,来稳固大局,以免会出现众王夺位的混乱情景。
太皇太后良久后才吐出一口气,悲声低咽:“哀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为何让哀家这白发人,一而再的送黑发人?龙儿,你父皇他不孝,他养的儿子还是不孝,怎可走在哀家这老不死的前头去……”
“皇祖母!”上官浅韵抱住了太皇太后,她眼中的泪落,如果有别的办法,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上官羿的性命。
可月寒之毒无药可解,连墨曲与花镜月都没办法了,她还能去找谁?
世上没有神仙,无法救必死之人。
上官羿这一生,只能说是在为他母亲赎罪。南露华一生的罪孽,虽死也难赎其罪。
太皇太后心中依旧很是悲伤悲痛,可她毕竟是个经历过风雨沧桑的掌权老人,伸手拍拍她小孙女的肩背,便推开对方冷静下来,老眼含泪吩咐道:“慈姑,去拟哀家懿旨,速召十七回长安。”
“喏!”慈姑应了声,便低头退下了。
上官浅韵心疼的望着她的老祖母,双手握着她皇祖母冰冷的手,提起了展君魅所说的那件事,低声道:“皇祖母,子缘想求您那一半虎符。”
太皇太后望着她面前的小孙女,面色上一片严肃道:“龙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展君魅已手握一半虎符,如果这一半虎符再给了他,你当真信他不会为了江山天下,而抛弃你们母子三人吗?”
之前她老人家是全心的信任展君魅,可如今她敢相信了。
展君魅恢复了记忆,知道他龙家灭门的事与上官氏有关,龙家人如今更是要恭迎他这位少主回去,谁敢说他的心不会动摇?
毕竟,对于男人而言,权势比情爱重要,江山更胜过美人。
就算曾经的夫妻之情再深,可在唾手可得的天下面前,也会变得一文不值。
上官浅韵眼中是坚定之色,她握着太皇太后的手,淡声道:“皇祖母,孙儿信子缘,他绝不是那种薄情寡性的男人。”
太皇太后望着一脸坚定的她,同样淡声问:“如果他是呢?你又当如何?”
上官浅韵抬手放到唇边,咬破食指,在桌面上写上一个“杀”字,抬眸直视着太皇太后,冷声道:“如果展君魅真为了江山天下背叛了我,我会带着赤炎军去守在长安城门外,让他踏着我的尸身,走上他的王者之路,终生孤寂,至死不悦。”
“龙儿!”太皇太后双手握着她柔软的小手,这双手是如此的柔弱,可她却握住了太多东西在手中,让她有足够的信心去面对所有可能发现的困难。
上官浅韵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放在了太皇太后的手心里,望着太皇太后一笑:“这是子缘交出的藏灵令,用他们龙家的龙腾军,来换皇祖母手里那一半虎符。”
太皇太后握着那块紫玉令盯着看了许久,才抬头望向她的小孙女,问了句:“你手里有几块令牌?”
“不多,三块。”说话间,上官浅韵又从怀里拿出一块金色的令牌,交到了太皇太后手里。
太皇太后当看到这块金色令牌时,眼中露出大为吃惊之色,抬头看向她,过于震惊的说:“你父皇把侍君卫交给了你?”
“是。”上官浅韵望着太皇太后淡淡道:“可皇祖母,孙儿没有觊觎承天国江山之心,等十七弟抵达长安后,这块可号令侍君卫的令牌,便会是他名正言顺登上帝位的最大凭证。”
太皇太后的心底还无法平静,她儿子怎么会把皇位传给她这小孙女?她那傻儿子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