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夫妇在厨房里,与他们的儿女说话。
他们的女儿说:“瞧他们一行人古里古怪的,该不会是什么歹人吧?”
他们的儿子却摇头道:“哪个黑袍男子抱着的蓝衣男子,明显受了很重的伤,他们不可能从太远处赶来,应该是在附近哪里遇险,才会随便找一个村落休息,为他的同伴疗伤的。”
那对夫妇的男主人,对于儿子的话点了点头道:“说得对,他们是步行来的,不能走太远,瞧他们身上那么多的血,闻着倒是像山林飞禽走兽的血,这里最近的是仲山,你们说,他们会不会是从哪里来的?”
“有可能,我看到那黑袍男子的头发上,沾着的草叶子,似乎就是仲山脚下的一些草。”那妇人倒是真有留意过那黑袍男子,实在是那人长得太好看了,哪怕脸上沾染了血,可他也依旧是个很好看的男人,一瞧就是出身不凡的贵人。
一家人在确定他们一行人来自仲山后,便把蓝衣男子受伤的事,归于了他们遇上猛兽,才会有人受伤的。
展君魅为墨曲疗伤,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等到了丑时,房门才打开,他神情疲惫的走了出来。
笑笑生打个瞌睡醒了,起身走过去便关心问:“怎么样了?墨公子没大碍吧?”
展君魅摇了摇头,疲惫的他,转过身去,又走回了房间里。
笑笑生也跟着走了进去,走到床边看着脸色虽然苍白,呼吸却平稳的墨曲,他松了口气,便对展君魅说道:“我去告诉持珠姑娘一声,她肯定担心坏了。”
展君魅点了点头,坐在床边垂着眸子,似乎真的很累。
笑笑生看了展君魅一眼,便提步向着门口走去,这一刻,他才真的看清展君魅,展君魅这个人看似冷漠薄情,实则却很重情重义,且有点一根筋的傻气,认定了谁,便可为谁两肋插刀不计牺牲。
没过多大一会儿,持珠便急匆匆跑来了,进门后,便冲到了床边,当看到墨曲熟睡着,她便因为松了口气,双腿一软便倒了下去。
“持珠姑娘!”笑笑生是尾随在后的,当持珠倒下时,他只来得及一声惊呼,却没能及时出手上前扶住人。
展君魅倒是动作极快的起身,一手拉住了持珠的手臂,把持珠半抱起扶到了床榻上,让持珠和墨曲躺在一起,他也为持珠把了脉,持珠的确伤的不轻,这来来回回的折腾,若是日后不好好调养,一定会留下伤痛。
笑笑生走过来,便关心的问:“持珠姑娘没事吧?”
展君魅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随之收手起身,举步向着门外走去。
笑笑生在床边站着,听到展君魅吩咐暗卫去卖药,这下他惊讶了,展君魅竟然还懂医术?
不过细想来又很正常,毕竟墨曲是巴蜀墨家的后人,墨家又是百年医药世家,在他这医药世家子弟身边的人,怎么着也会耳濡目染的稍微懂点医术吧?
更何况,墨曲那么重视展君魅这个师弟,在和展君魅一起长大的那些年月里,怎么可能不教展君魅一点点以备不时之需的医术皮毛呢?
展君魅随之又回来了,回来后,他对笑笑生说:“去和这家人说说,让他们宰只鸡,熬锅鸡汤送来。”
“啊?深更半夜你让人家起来杀鸡熬汤?”笑笑生就差没直接说展君魅有病了,不过被展君魅冷冰冰的看一眼,他还是老实的出去喊人起床,杀鸡熬汤。
展君魅走到床边扶起持珠,他单膝盘起坐在床边,柔转手腕,掌心猛然贴在持珠背后,为持珠疗伤。
墨曲在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一次,可他没力气说话,且醒来的没多久,便又疲惫的闭上双眼睡去了。
可他看到了,看到君魅在为持珠疗伤。
他心里很是欣慰,因为他这个师弟,真的永远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之前说的那么冷血无情,说什么他要是死了,他绝对会不管不顾持珠自己离开,可如今呢?还不是费力的为持珠疗伤?
持珠的脸色变得绯红,额头渗出汗珠,苍白的唇颤动几下,便张口吐出一口血,她也随之睫毛微颤的缓缓睁开了双眼,扭头看向身后,原来是展君魅在为她疗伤。
展君魅下了床,扶着持珠躺下后,才转身去为持珠倒了杯水,喂持珠喝下后,他才转身出了门。
持珠望着关闭的房门,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墨曲,伸手握住了墨曲放在身侧的手,这一刻,她才算真的安心下来。
笑笑生是给了不少钱,才让那家的夫妇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深更半夜的杀鸡熬汤的。
展君魅出来后,便在这家农家小院的石磙上,低着头,似乎真的很累。
笑笑生转身向着展君魅走了过去,瞧他真的很累,便对他说:“这家房屋不算多,要不然,你就在墨曲他们在的房间里休息会儿吧?马上也天亮了,等我们到了车坞镇,再好好休息一晚吧。”
“不,明早我们会直接去咸阳,安排好师兄他们,我要立刻赶回长安。”展君魅低着头,声音低沉,他很担心龙儿,无法安心放他们母子三人,在长安面对未知的危险。
笑笑生闭嘴不说话了,这事他的确忽略了。想公主殿下一个人在长安,展大将军如何能放心的下?
暗卫中,有二人拿着他们丢失的包袱回来,还有一个新包袱,应该是为墨曲准备的干净衣物。
展君魅抬眸看向那两名暗卫一眼,便拿起他自己的包袱,转身飞走了。
笑笑生望着繁星点点的夏夜,忽然想到一件大事,展大将军可是洁癖严重至极的,这一身脏污的他,难怪一直有气无力的不想理人了。
不过他也很脏,不如也去找个地方洗个澡吧?
展君魅在村中找到一条小河,在河里洗了个澡,河水清澈,在月光下粼粼波光,水中月能把人的样貌映照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