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在周府寿宴上,我言语的确不妥,我愿意向三妹妹赔罪。”苏锦玉这次将姿态放得很低,进门就先福身赔罪,随即委屈的道,“但那个男人真的不是我指使的,我们姐妹一场,纵然有些不合,也不至于设这样的毒计。何况我们都是苏府女儿,若是三妹妹名声坏了,对我也没有好处,定是有人想要挑拨离间我们姐妹的感情,三妹妹这么聪明,一定不会上当的,对不对?”
苏陌颜冷笑道:“大姐这几句话推脱得真干净!”
看来苏锦玉是意识到她和萧夜华“关系亲密”,所以改变策略,想要通过她接近萧夜华。而且居然舍得下颜面对她低声下气,想必是打定主意要凑上来,不是轻易就能够打发的。这样倒也好,她倒要看看萧夜华要怎么应付。
因此,她虽然没有就这样接受苏锦玉的解释,却也没有表现得太过绝然。
苏锦玉还以为她心中动摇,忙指天赌咒道:“三妹妹,我真是冤枉的,不然周相也不会突然把我放出来。俗话说得好,日久见人心,我既然是清白的,日后定然能够见真章!”说着,便将目光转向萧夜华,故作惊讶地道:“没想到南陵王世子也在这里,我刚才急着向三妹妹解释,竟然没有看到,还请世子见谅。”
说着,娉娉婷婷地行了个礼,尽显优美身姿。
萧夜华看了苏陌颜一眼,怎么可能不晓得她打的什么主意,浅浅一笑道:“无妨。”
淡淡的语调听在苏陌颜耳中,不知怎地,她心中居然一动,突然想到一张隐藏在妖娆艳丽的红纹黑漆面具下的脸。冥焰不爱说话,即便开口,也是能够精简就精简,每次迎着她担心的目光,他回她的总是这两个字:——“无妨”。
受伤了,无妨。
无法入睡,无妨。
被不知道什么样的记忆折磨得几乎发狂,却还是对她说,无妨……。
每次看他那种模样,她都觉得有些心疼。
“刚才我听到紫藤斋传来绝妙的琴声,想必就是世子所弹奏的。”苏锦玉以为有机可乘,忙逢迎道,“没想到世子琴技居然如此高超,丝毫也不弱于林公子。”她曾经精研琴技,自认为在京城闺秀之中无人能比,便想要借此和萧夜华交谈,便大谈刚才那首阳春白雪之中的各种技巧,再到古今各种名曲,滔滔不绝。
这种喧宾夺主的行为,早让旁边的染画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苏陌颜心神早就跑偏了,任由她说。
而萧夜华也不接话,也不抚琴,只低着头,似乎倾听得极为认真,等到她说得口干舌燥,终于不得不告一段落时,才微笑着提醒道:“苏大小姐,你的上衣破损,还是尽快换了新的吧!”
苏锦玉一愣,低头望去,这才发现自己的上衣不知何时裂了一道口子,夏天的衣服本就轻薄,那道裂口又正好裂在关键部位,不但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连鹅黄的肚兜都露出许多,而她刚在就这样仪态不整地在南陵王世子面前大谈特谈,旁边还有紫藤斋和南陵王府的护卫……。
“啊——”苏锦玉尖叫一声,面色通红,急忙掩住上衣,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怪不得刚才南陵王世子一直低着头,那是因为他是君子,懂得非礼勿视……。这下丢脸丢大了!在这件事被南陵王世子淡忘之前,她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免得让他总是联想到她今天的丑态。苏锦玉羞愧难当地想着,脑海中却又模模糊糊地闪过一个念头,却又转瞬即逝。
明明她是换好了衣服才过来的,这道口子到底是什么时候裂的?
“世子好手段!”苏陌颜笑颜如花地道。
她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就在苏锦玉表明暂时不打算离开的立场时,萧夜华便暗暗地朝旁边的南陵王府护卫递了个眼色,随即苏锦玉的上衣便“破”了。如果让那些京城众人知道,他们心目中的谪仙居然使这种手段,不知会作何感想?
而在苏锦玉的心中,只怕还要称赞萧夜华君子风度,非礼勿视呢!
萧夜华自然而然地将她这句话当做称赞,礼尚往来道:“苏三小姐好眼力!”
“不过有件事我不明白,世子为什么不在她上衣破掉的时候就出声提醒,反而要忍受她那么长时间的聒噪呢?”苏陌颜有些不解地道,说实话,苏锦玉的那些逢迎真的毫无新意,无聊得让人昏昏欲睡,她是当笑话看得,对于当事人的萧夜华来说,却绝对是一种折磨。
萧夜华悠悠笑道:“她出丑越大,日后不会在我面前出现的时间就越久,忍一时的聒噪,得长久的清净,自然是后者更划算些。”
任何女子在男子面前有了这样失态的情形,在这件事被淡忘之前,绝对没有勇气再出现在那个男人的面前。
“……。”苏陌颜只能叹息。
算了,这个男人心比墨汁还黑,城府比大海更深,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指望苏锦玉跟他斗,根本不现实!
好不容易,萧大世子终于觉得在紫藤斋呆得满意了,傍晚时分起身告辞。
苏陌颜刚刚喘了一口气,染画便从外面回来,悄声道:“韩舒玄刚才以送药为名,派人送来一封信给小姐。”之前她曾经为毁容的事情去天一药铺求医,当时给苏绍谦的消息时,未必全然无救,没想到韩舒玄倒是机灵,以试药为名,光明正大地送消息近来,谁也不会起疑。
看完那封信,苏陌颜心头顿时有些疑惑。
信的内容很简单,忠勤后世子燕宇和巡城御史陆箴有事要见赵天一,希望能够尽快见面。
这两个没有多少交集的人怎么会同时想要见她?又为的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