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侯国玉去打电话的功夫,吕征文才找到机会向何仁解释,“何理事,我真不认识他……”
何仁抬手阻止了吕征文,“吕老板,我相信,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
吕征文张了张嘴,没有继续解释,他怕越描越黑,今天真是无妄之灾。
张诺则是有些好奇,“既然这幅画不是关仝的作品,那是谁的?”
何仁想了想,才开口说道,“应该是关仝的弟子,王士元。”
张诺和吕征文面面相觑,两人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张诺刚想问一下这人是谁,然后就觉得不太对劲,“不对吧,你刚才不是说这幅画用的是北宋时期的什么纸,那时候关仝都死了六十多年,他的徒弟不可能活那么长时间吧?”
“是谢公笺。”
“这不重要,我就想知道王士元是不是能用上谢公笺?”
何仁嘿嘿一笑,“哦,用不上,我诈他的。”
“啊?”
吕征文和张诺面面相觑,诈他的?难道这幅画是关仝的真迹?吕征文看何仁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他现在非常纠结,作为一名掮客,忽悠客户是大忌……
张诺也是很震惊,何仁虽然有时候不太靠谱,但还从来没有用这种方式捡过漏,这可是人品问题……
何仁摆摆手,“你们误会了,我是想测试一下他到底知不知道这幅画是赝品。这幅画用的确实是谢公笺。”
张诺彻底不会了,“那你还说诈他?”
何仁两手一摊,“谢公笺虽然叫这个名字,但其实并不是谢景初发明的,只是他发扬光大的而已。早在北宋初期,就已经有谢公笺了,只不过当时不叫这个名字,叫十色笺。”
“十色笺的历史其实更早,可以追溯到晚唐时期,晚唐人李肇就在《唐国史补》中记载,‘纸则有越之剡藤苔笺,蜀之麻面、屑末、滑石、金花、长麻、鱼子、十色笺……’”
吕征文一怔,“如此说来,关仝还是有可能用这种十色笺来作画了?”
“没有可能。”何仁指着桌上的画解释道,“这种纸算是十色笺的改良版,又和谢公笺略有不同,应该算是一种过渡用纸,大概是北宋初期蜀地生产的纸张。”
张诺傻了,“纸还有过渡的?”
“怎么没有呢?任何事物都在不断发展嘛,一只年猪也是从猪仔长起来的,你们可以把这种纸理解成刚刚成年的小猪,而谢公笺就是年猪。”
这个比喻虽然有点奇葩,但是两个人都懂了……
但张诺还是有疑问,“时间就卡得这么准?”
“不能啊,所以我才说诈他的。”
张诺的拳头硬了……
何仁连忙解释道,“主要还是画风,关仝的画风很特殊,王士元虽然学到了关仝的精髓,但他的山水画更飘逸,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张诺和吕征文都是一脸懵逼,飘逸这种词也太不靠谱了吧?
“主要还是那个老翁。王士元的人物学的是唐代画家周昉,所以尽管他刻意模仿关仝的风格,还是能看到一些周昉的影子,这才是最大的破绽。”
张诺这下就没什么疑问了,她跟何仁认识这么久,还没见过何仁出错呢。
“既然是关仝徒弟仿的,价格应该也很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