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陆早早此刻脑子有些混乱,但很快重新组织好语言说:“你觉得自己是重生来到了这辈子的某个时间节点,结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所拥有的记忆跟你这辈子重生后所经历的人生是不一样的,但你却完全没有记忆了。”
李简安皱了皱眉,“听着像什么规则怪谈。”
“是吧。”陆早早说,“这么荒诞的事情。”
不过很快李简安看着她的眼睛又说,“其实也可能啦,毕竟这世界上科学解释不清的事情也很多啊,有些人的生活可能就是这么荒诞呢,对吧。”
陆早早轻声地嗯了一句。
几天之后,天开始放晴,万里无云,碧空如洗,空气里有淡淡的青草香,地面和春天里刚抽条的新绿枝桠被雨水冲洗得干净澄澈。
春季来临,路边的景色倒是盎然明媚起来,景观道上的花开得正盛,树木高大葱茏,走路的时候偶尔能闻见一阵似有若无的花香。
但柳絮也渐渐多起来,不停地随着风翻飞飘扬。陆早早早晚放学回家有时候车窗没关紧,那些在空气中漂浮里的絮毛就会顺着缝隙无孔不入地钻进来,呛地她直咳嗽。
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传染病和病毒。
陆早早一直在喂养的那只小猫在这几天里病了一次,整只猫无精打采,神情萎靡,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圈,陆早早把它送去宠物医院,打完针后好了。
而且没过多久又被喂补回来,活蹦乱跳的。
经过之前那件事,陆早早更加揣测不清自己的前景命运,但在一切未发生庞然的巨变之前,她挣扎了一番,觉得自己应该尚且有能力收养这只可怜的小狸花猫。
准确一点来说,现在已经不是小猫了,也算不上可怜,因为已经长大了些,被喂得很好,圆滚滚的,从远处看像一只饱胀的浑圆皮球。
毛发愈发整洁柔顺,眼神也很清洁明亮。
放学之后,来到学校后面的草坪上——这是小猫常待的地方,果然,陆早早叫了几句,小猫就很给面子的从某个角落里跑出来,喵喵哼了几句,就蹲在她面前开始乖乖吃起猫粮。
吃完,摸了摸对方的头后,一人一猫分离,陆早早走了几步后就转身停下来,发现那只猫也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瞪着湿润纯净的圆瞳看着她,陆早早用轻声细语地说:“如果你现在想要跟我回家,就朝我跑过来吧。”
那只猫在椅子上仰头叫了一声,然后跳下去,一口气跑到陆早早身边。陆早早蹲下身抚摸它的身体,很开心地笑了笑,“那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小猫了。”
想把它抱起来回家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说话,在这片幽静的地方没有一丝防备地吓了陆早早一跳。
“这只小猫有一半的时间是我喂养的,你现在要私自抚养它,未免不算太公平。”
陆早早下意识回头看,是谢洄年,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就认出来了,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太惊讶的后果就是转头时候的幅度太大,现在脖子十分酸痛,她抬手揉了揉。
然后抬起头去看谢洄年,睁大着眼有些茫然地问:“那怎么样才算公平?”
谢洄年没有说话,只是很安静地看着她,眉眼低垂,露出一片浓密深长的睫毛,树上的叶子在风中不停晃动,墨绿色的阴影垂落投射在他的脸上,让谢洄年整个人晃漾着一层很温柔的春意。
这句话问出去一分钟还是没有得到回答,对方只是站在她面前垂手看着她,像是要陆早早给出一个较为公平公正的回答才肯罢休。
然而陆早早此刻脑袋已经乱成一团浆糊,后知后觉才猛然反应过来这只猫根本没什么人投喂,她不在的时候一直都是谢洄年在照顾抚养。
“圣诞节那段时间,我一直没找到它,是你带回去抚养了吗?”
“不然呢?”谢洄年很自然地反问。
然后她又突然什么都问不出来了,站在原地思考的时候看见那只狸花猫越过她,绕着谢洄年走了几圈,然后习以为常地趴伏在他的裤腿边亲昵地蹭了蹭,难怪陆早早有段时间觉得它眉眼神气高傲地像是傍上了大款,原来还真的是。
于是陆早早很自然地决定,“那我不带回去亲自抚养了,把它交给你吧。你养过它,比我对它的生活习惯熟悉一点,它也很亲近你。”
“……”
谢洄年还是沉默,那只猫也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从谢洄年脚边走开,顺着陆早早的腿爬上来,然后纵身一跃跳到陆早早怀里,活灵活气的,抖了抖身上的毛,肉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空气似乎都短暂静默了一秒,陆早早看着怀里闭上眼睛安然休憩的狸花猫,头一次感到这么头大,它倒是舒心自得,却不知有两个人还在为它的最终归属问题争论个不休。
“它看起来似乎也很黏你。”长时间的静默无声中,谢洄年终于开口说话,“我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没那么多时间尽心照顾它,丢给保姆阿姨的话不是很放心,驱虫和疫苗的工作早就弄完了,它没什么携带的疾病,很健康。”
没听懂这么长一串话里的意思,陆早早依旧云里雾里,但能从语气里判断谢洄年对这只猫的重视,因此她再一次不确定地问,“所以……要怎么解决呢?”
“所以,共同抚养。”
“……共同”陆早早顿了一下,“抚养?”
听起来很难以置信,陆早早一时间没能接受这短短四个字带来的冲击,浑身僵硬似的立在那里。
“是的。”下午和煦的阳光覆盖在这一片区域里,空气里浮起肉眼可辨的细小尘埃,谢洄年直视她的眼睛,很理所当然地说:“一人半个月,或者一个星期也行。如果你觉得可以有更好更合理的时间安排,也可以提出来。如果你实在想它,可以来我家看它,随便你。”
“还有什么问题吗?”
陆早早更加茫然又困惑地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对谢洄年的安排确实没什么可置疑的地方,但总感觉到隐隐约约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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