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城的闹剧暂时告一段落,城主府也用半真半假的公告把民众敷衍了过去。毕竟这背后发生的事情想要解释清楚,得追溯到玛丽城时期,而这些对于格鲁郡大多数平民来说,未免太过于遥远了。
总之,现在在大多数人口中流传的版本是少城主巫壶其实并没有契约的天赋,而他之所以能够修炼,是因为在暗地里与泰克沃夫勾结,利用了邪恶的秘法提升了实力。
后来,因为秘法出了岔子,他遭受到反噬,才会精神失常并造成了之前出现的灾祸。
这个说法是能够说服人的,毕竟当初茶壶为了树立深情人设,可是大张旗鼓为自己的妻子遍请名医来调养身体,这才艰难怀孕。之后的生产更不用说,虽然她的病逝可能与茶壶的插手有关,但就连她的父亲都没有产生怀疑,就足以说明她的身体状况有多么不好。
在这种情况下,她生下的巫壶因先天不足无法修炼,是极其正常的事情。就像夜壶的顺利出生也与齐寄的附身秘法有关,但他就算不喝下桃源药剂且能正常长大,以他羸弱的体质也多半很难在修炼上有什么成就。
况且,就算这一切只是假设,那么巫壶在众目睽睽之下性情大变,又突然拥有了能够和大家公认的强者阿藤对战的实力,这件事情就完全无法用巧合来解释了。
不过,虽然将锅好好地扣给了巫壶,茶壶也并没有能把自己摘出去,因为城主府现在的主心骨已经不是他,而是阿藤了。所以,在城主府给出的声明中也提及,茶壶明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利用格鲁郡人的性命提升自己,也并没有加以阻止。
至于夜壶嘛,知名纨绔,而且据说也没有修炼天赋(在大家眼中他已经十五岁了),所以在这次故事里就是个边缘角色。
但是,这就产生了一个疑问:格鲁郡如今认的是壶家,但是茶壶和巫壶没了,夜壶指望不上,而除了他们家一脉的其他壶家人都在之前设计格鲁壶附身巫壶的时候被茶壶干掉了。那么,谁来接管城主府呢?
“齐司?”伊流翎瞪圆了眼,“这也行吗?”
“现在叫届壶了。”齐司笑嘻嘻地说,离开了瑞特镇,他也换上了格鲁郡的服饰,和之前巫壶穿着的一模一样,很显然他已经是下一任城主继承人了。
这便是对于伊流翎来说最大的意外,他单知道茶壶他们搞了一出偷梁换柱,把夜壶说成了自己与那位一朵姑娘的私生子,万万没想到这梁和柱子还都被利用上了——巫壶与瑞特镇的齐香儿有一私生子的事情也被挖了出来。
不过,和真相不同的是,那位私生子并没有被酒壶接走,而是齐香儿的姐姐在发现此事之后,为了保护当时还未嫁人的齐香儿和这个孩子,将其认作了自己的儿子并养大。后来,此事被阿藤调查到了,正好城主府后继无人,便将这孩子接了回来,认祖归宗。
而这个孩子,自然是无论在年龄上还是身份上都十分符合的齐司了。按时间来算,他比夜壶只大了半年多,而跟长得很着急的夜壶不同,他是真正看上去只有十二岁的孩子。
玛丽城一脉已经是四千多年前的事情,壶家为了维护统治也已经刻意让大家将其淡忘,所以大多数普通人对瑞特镇的印象只是“为了钱而跟那些讨厌的外地人交流的破地方”。而人们总是更喜欢讨论花边新闻,再加上有茶壶这个先例在,所以大家只是感慨“有其父必有其子”以及“以后绝对不能把女儿嫁给那个届壶”,轻易地接受了事实。
当然,表面上看这一切很容易,但实际上背后也有不少人在推动。而其中占据主导地位的,当然就是那位齐菲小姐。
跟在大家保护下成长得单纯天真的齐司不同,齐菲小小年纪便失去了父母,不得不接手瑞特镇这个烂摊子。外有格鲁城虎视眈眈,内部也有不少人盯着,齐菲能顺利长到这么大,还能让大家都认可她成为下一任瑞特学院院长,自然是有一定手段的。
而且,齐菲不仅稳下了局面,让齐香儿彻底失去夺权的机会,还弄到了一张强到烫手的底牌——天知道她是怎么跟远在格鲁郡另一端的阿藤认识并相恋的。
“你就是那位救了……少城主的伊同学吧?”在应付完一群宾客之后,同样穿着格鲁郡贵族服饰的齐菲走了过来,笑吟吟地说,“这一次还要多亏了你的帮助,若不是你及时相救,少城主定然会丧命在那虫王手中。”
“也许我不来的话,就没有那个虫子的事情了。”伊流翎看旁边没有别人,便小声吐槽了一句。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齐菲笑容不变,意有所指地说,“所以我才需要感谢你。”
确定了,伊流翎在心里撇了撇嘴,那个虫子果然是齐菲故意弄丢的。他之前就觉得奇怪,执铃者平白无故为什么能够直接插手到齐菲和阿藤的计划,现在看来,恐怕是齐菲得知伊流翎这个“命运之人”的出现,才将备选虫王放出,让它得以继续接近自己的目标齐司,并借此扰乱格鲁城这边的计划。
这么看来,酒壶会死,跟齐菲也脱不了干系。
“何必纠结呢?在实力不够的时候,只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其实大家都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木偶罢了。”齐菲看到伊流翎的目光露出防备之色,摇了摇头,语气感慨地说,“即使是同一方势力的人,也会互相使绊子,真是有意思。”
同一方势力的人?伊流翎再次看向齐菲,是了,之前他一直以为阿藤也与命运先生做了交易,但实际上他求助的是索迦高中。那么,他和齐菲能轻易地讨论起执铃者这种大多数人不清楚的隐秘,就说明他们在其他时候接触过对方。
之前命运先生说过,他的同事总给他找麻烦,破坏了他看戏的心情,又说了他是执铃者中的例外,可以接私活。那就意味着,其他的执铃者每次登场必然是与铃铛有关的,而苍白新娘显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她的领地上,那么这次找麻烦的同事,便只能是苍白新娘了。
而要猜测她究竟做了什么,便只能从命运先生的动机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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