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清欢出来,白苍连忙迎了上去,蓝眸中透出几分关切的光芒,却见到她眼圈通红,身子微微发着抖,仿佛受了极大的屈辱一般,冷冽的寒风迎面呼啸而来,她却像是没有任何知觉一般,白苍心中不由得隐隐替她担心。
“怎么回事?她是怎么对你的?”白苍一双蓝眸深深的眯起,嘴角尖利的虎牙已不知不觉冒了出来,假如那老女人敢对清欢有任何不利,他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她说旁人只知丞相只有上官锦荣一个女儿,如今已是宫中高高在上的舒妃娘娘,而并不知道有一个庶女陈清欢的存在,如今父亲已经去世了,她不承认我是二小姐,那么不会有人再承认我”几乎是闭着眼睛说出了这番话,再抬眸,碧蓝的眼中泪水不停地滑落,声音极度悲凉,让白苍听了心惊。
“我相信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从前与世无争,总觉得没必要去争夺,如今才会流落到这般田地,连父亲这个称呼都不是我能叫的,因为旁人不会承认我是他的女儿”清欢眼圈通红,咬着牙说出了这一句,牙齿甚至咬破了舌头,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口腔中,她却仿佛无知无觉,眼睛定定的望向一处,当中透出的愤恨与绝望让人心碎。
白苍听了这话,在心中细细的思索了一番,深邃的蓝眸逐渐暗淡了下去,却是伸出手不发一言的将犹在落泪的清欢紧紧抱进怀中,前路凶险异常,他知道。
“我现在恨透了当初的自己,追求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从来都不愿意真正的成长,现在却是自尝了苦果,你知道敌人有多么强大,却没有一丝抵抗的力量,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实在是叫人绝望”清欢在他的怀中辗转,素手紧紧揪住他的衣服,泪水将他素白的仙衣都打湿了一半,明明是严寒的冬天,可是那样温热的泪水紧紧的熨烫在自己的胸口,却让白苍连带着心一阵阵揪着疼。
最终,他还是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拍了拍在她怀中哭得一塌糊涂的人,坚定的在她耳边用低沉好听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我永远相信你”
清欢听了这话,心中的痛苦微微缓解了一些,依偎在那人一身仙气的怀抱中,她当然知道这虎是为了宽慰她,可是抱着那切切实实存在着的温热仙君躯体,她却不由的想到,原来许多人不也认为他的存在是不切实际的吗?可是他却这样真切的出现了,所以她或许应该更加乐观的相信自己才对。
王紫韵站在用撑窗杆支起的雕花纱窗旁,静静地看着底下默默相拥的两人,她冷静的看着那白衣的俊逸公子一只手轻轻抚着那眼圈通红的女子的背,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顶,仿佛带着万分的温柔与怜惜一般,那样亲密自然的动作,让她不禁想起了自己身子碰触到他时,他厌弃的反应。
“阿莺”紫韵抬头,却是神情自若的对着身后的丫鬟唤了一声,语气中带了几分微微的凌厉。
“小姐,何事?”貌美的年轻丫鬟有些不解的问了句她,见了自家小姐一言不发的坐在窗边看了半响突然出声唤她,心中不由得有几分讶异。
“你去楼下打探一下那今日上门的素衣小姐是何身份,所为何事”紫韵的眼睛依旧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底下的两人,说话的语调却异常的坚定。
“是”阿莺得了命令,连忙应了下来,便恭敬的退了下去,心中却隐隐有些好奇,小姐从来都不问世事,尤其对来来往往的贵公子小姐都没有多大兴趣,怎么突然却对一位上府的陌生小姐感兴趣了?
紫韵眼见着那两人携了手十分亲密的离开,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眼神,才颤抖着手替自己倒了一杯龙井茶,却差点连杯子都没有拿稳,那茶还未入口便已经倾洒了一般,她却无知无觉那素白的手已被热茶烫红了一片,只定定的坐着,眼神逐渐暗淡了下去。
清欢与白苍走出了那雍容华贵的府苑,一路上不停地有些下人停下来好奇的打量着他们,或者伸出手来指指点点,清欢眼圈依旧微红着扫了一眼那些人却发现自己几乎一个也不认识。
“也好,在这里倒彻彻底底的成了外人了,她恐怕想要的也是这样的局面吧”清欢苦笑了一声,她明显的察觉到那些十几年来与她相熟的下人除了福伯几乎全部都被换了。
白苍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悲凉,虎眸微微的一恸,却是牢牢牵住她的手沉声坚定的道“这里从来都不属于你,不过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会帮你夺回本应该属于你的一切”
清欢不发一言,却是将他的手握的更紧了,碧蓝的双眸定定的看向远方,也许她很需要他的帮助,也许她可以靠自己,可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现在想夺回这一切的欲望同样如此强烈。
等到两人再回到“清欢阁”时,却见到雪堆了一地,虽然里面的积雪已经打扫干净,外面的雪却越积越厚,这几日大雪绵绵,只怕会持续很久,白苍蓝眸微微一沉,却是手中微微施展了法术,对着那堆积的雪一指,一刹间,门口的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已经见识过无数次他的法术,可是这一次清欢终究还是忍不住弱弱的问了一句“仙君,请问一下这些雪最后都去了哪里呢?”
白苍听了这话,神色依旧冰冷,嘴角却微微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道“也许现在已经堆积在了距离这里数千公里遥远的常年积雪的冰国”
厉害了,清欢在自己心中由衷的竖起了大拇指,看来瞬间移动的法术真是相当了不得。
某个不知名的遥远冰国,冰川下一只雪白的北极熊无缘无故的便被一堆从天而降的大雪球击中,好不容易突破了那雪球爬了出来,它打了个喷嚏由衷的感叹了一句,这天儿真是越来越冷了。
两人好不容易回了府,落了坐,翠缕端来两杯热茶,又燃起了火炉,清欢定定的坐着,心里犹觉得难受,这刘氏向来不好对付,以后她若再次刻意为难,自己又该如何对付呢。
“啪啪啪”突兀的,那紧闭的纱窗外面却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响动,惊了两人一跳,清欢回过神来,以为是雪花夹杂着雪籽拍打的窗户响,却见到白苍微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仿佛了然于心一般,径自走到那窗户边上,一把将那窗户向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