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橘年不是傻子,那么猛烈的三道目光她还是能察觉到的,可也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这谢橘年小姑娘生的太好看了些……方才她听见了宫女给众人行礼,再加上原先看过书的,所以对号入座,知道了周六和顾玉的身份。
不过她倒是不懂了,顾玉和周六瞄瞄自己也就算了,这沈易北恨不得觉得多看一眼自己眼睛都要长针眼的,怎么也在看?看什么了?
不过如今她也只能端着身子,低头装温婉了。
周六如今一心只惦记着那日的串串,想着该怎么和谢橘年打好关系,丝毫没主意到季皇后的脸色,只笑着道:“皇后娘娘,方才您也说了,您这坤宁宫好不容易这么热闹一场,不如今儿我们一伙人都在您这儿用午饭吧?正好能够陪着您热闹热闹!”
当初先太子一死,没过几年皇上的太子之位就定下来了,慧贵妃纵然是侧妃,谁都知道慧贵妃以后会是个宠冠六宫的主儿,是以,慧贵妃的娘家周家也破多人巴结。
就连周六都养成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是他忘了,眼前这个人是皇后,轮不到他来恩赐!
谢橘年飞快抬头看了周六一眼,只觉得这人不是个聪明的。
只是她一抬头却见着顾玉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顾玉生的也很好,若真的和沈易北比起来那也是不相上下,只是顾玉更加张狂些,便是知道今日进宫,还是穿着一身暗水纹朱红色直裰,不管是衣裳的颜色还是料子,都极为张狂……不过人家顾世子有张狂的资本!
顾玉见着她也盯着自己,冲着她笑了笑。
这一笑不要紧,谢橘年忍不住心中暗道一声,我的乖乖,这人笑起来也太好看了些,特别是在沉着一张脸,冰山一般的沈易北身边,就更加灿烂了,好像要他一笑,这冰雪都要融化了。
谢橘年也对着他笑了笑。
沈易北在一旁气的不成……这人到底还知不知道分寸,当着季皇后的面就和顾玉眉来眼去了?还是这谢橘年本就是水性杨花的性子,见着长得好,家世好的男子就四处勾搭?
亏得他昨晚上还内疚了半夜了!
心里没了负担,沈易北只陪着季皇后说起话来了,季皇后刻板虽刻板,可却是个称职和蔼的长辈,“……若是本宫没记错的话,长宁侯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成亲几年,身上却还没个职务,这样子可不成,你们几个啊平日里就喜欢在一起厮混,但凡其中有一个懂事了,只怕也能带着剩下几个懂事了!”
如今周六已经彻彻底底将沈易北当成他兄弟了,毕竟经过沈易北提点几句之后,秋娘对他和颜悦色了不少!
顾玉笑着指了指季七,道:“皇后娘娘这话对我们说可没用,估摸着我们当中最成器的也就是季七了,他不是说今天要参加秋闱吗?还说这举人之位是势在必得的!”
“你们可别听他瞎说,他啊,年纪小,没下过场,不知道这其中有多难了!”话虽这样说,可季皇后面上还带着几分与有荣焉。
季七虽贪玩,可在一众纨绔子弟之中却是最为出色好学的。
顾玉道:“进士不敢说,我想季七一个举人之位还是有把握的,就连当朝大学士可都夸赞过季七的学问了,皇后娘娘可比小瞧了您那弟弟了。”
和周六比起来,他对季皇后还是多了几分尊敬的。
没过多久,便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原本季皇后想的是男女分席而坐,只是她一看,这儿也就她和谢橘年两个女眷了,这话刚冒了个头就被周六给制止了,“……皇后娘娘,咱们都是一家人,算起来我二嫂还和东阳伯府是亲戚了,不用这般多事了,多麻烦!”
京城圈子就是这么大,攀来攀去,差不多全是亲戚了。
季皇后只笑着说好。
等着饭菜上来了,众人多少有些扫兴,御膳房的厨子手艺虽好,可每次他们进宫来来回回吃的就是这么几道菜,更何况那周六又经常是在延禧宫用饭的,什么好东西没吃过,这坤宁宫的午饭是怎么都及不上延禧宫的。
他惋惜道:“……若是这个时候能吃串串那该多好啊!”
这话实际上是对谢橘年说的。
这季皇后虽看重规矩,可性子温婉脾气好,他也没怎么将季皇后放在眼里了。
谢橘年笑着夹了一筷子菜心,只觉得这味道还真的不怎么样,笑着道:“串串虽好吃,但周六爷莫要忘记了,如今正是酷夏,若是吃多了那咸的辣的可是会上火的。”
“更何况,物以稀为贵,什么好吃的吃多了总会觉得不好吃,总得吊着些才会觉得那东西是人间美味!”
周六还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说辞,在他的记忆之中从小到大他多看了哪样东西一眼,旁人便会将那东西奉到他跟前来,至于吃腻了,吃腻了再去找别的好东西呗!
可如今谢橘年都这样说了,他只一个劲儿笑着附和。
现在对他而言,谢橘年是除了莫愁之外,他人生之中第二个想要结交的女子了!
有了周六开头,又有“亲戚”的名头在,季皇后并没有说什么,这几个人和谢橘年自然是相谈甚欢。
特别是谢橘年说下次有更好吃的东西等着他们,那周六笑的是眼睛都看不见了。
等着谢橘年出宫的时候,天阴沉沉的,看着像是要下雨了。
沈易北自然不好骑马回去,只委屈委屈自己和谢橘年同乘了一辆马车。
若换成了原来的谢橘年,定是喜上眉梢,可她倒好,一钻进马车便要合欢替自己捏肩膀来了,直呼累死了。
实际上在宫里头的时候沈易北也是一点都不轻松的,他得时时刻刻盯着谢橘年,生怕谢橘年突然哪根筋不对,又说出什么话来了,“……你还会累吗?我看你和周六不是相谈甚欢,和季七眉来眼去的挺高兴吗?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有本事多了!”
这是夸奖吗?
谢橘年暂且将这话当成了夸奖,笑着道:“可这些人都是侯爷的朋友,一个个又不能得罪,我自然要小心应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