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生的这套说词,说得有情有理,俨然让人揪不出半点错处。
条件不允许,不能住在一个屋里,却还能一个夜里过去三次的大孝子,放眼整个长坪村,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这冬日昼长夜短,一个夜里起三次,那焕生自己恐怕都睡不了一会儿。
“确实不容易啊这个焕生。”
“是个真孝子。”
周围的人群一点点被焕生的言语打动,只是,还是有人提出了质疑:“那这假人咋个说法?一夜去三次,竟然还让人偷了老汉?还把老汉的衣裳拔掉,穿到这个假人的身上?”
“到底是谁吃饱了撑的这么无聊啊?”
“搞不懂……”
杨若晴听到周围村民们的窃窃私语,轻咳了一声,又对焕生说:“第二个问题,你既是为了方便照料老汉,又不能住一个帐篷,按照常理,你应该将老汉的小帐篷搭建在你们的大帐篷的旁边才方便就近照料。”
“为什么你要舍近求远,把老汉的小帐篷搭得离你们的大帐篷三丈开外?”
一丈约莫着将近三点三米,三丈开外,也就是一家人的帐篷之间竟然隔开了十米的样子!
“你家老汉的小帐篷孤零零放在三丈开外的角落里,你这又是出于哪方面安排呢?”
杨若晴把这个问题点出来,当时就引起了现场好多人的质疑。
尤其周保他们。
“就是啊,大家都说就近照料,你隔那么远,夜里也不方便。”
焕生家的几个堂兄弟也是满脸费解的盯着焕生,等待焕生的解释。
焕生耷拉着一张脸说:“我是没辙啊,我家老汉病了那么久,身上难免有异味,还带着病气,”
“我把他的小帐篷放远一些,是怕异味干扰到大家伙儿,毕竟我和我本家亲戚们的帐篷是挨着的。”
“另外,我家儿媳妇夏氏有了身孕,我又担心帐篷太近了被过了病气。”
“啥?你家儿媳妇有身孕了?几个月啊?咋一点儿都瞧不出来呢?”
人群中问这话的是卢氏。
也就是那个最喜欢大厅八卦,然后被杨若晴安排留在那边暗中盯着焕生婆娘儿媳一举一动的那个妇人,没想到一晃眼她也跟来了这里。
指不定是听说了这里发现了蛛丝马迹,所以把杨若晴交代的任务抛到了九霄云外,屁颠着跟过来看热闹了。
杨若晴颇感无奈,哎,这些八卦党当真是不靠谱的。
但现在也不是询问卢氏的时候,杨若晴这边还在跟焕生询问。
当听到卢氏跟焕生打听夏氏有几个月身孕,怎么之前一点儿声响都没听到,也瞧不出来肚子的时候,焕生是这么说的:“我家儿媳妇七个月了,那孩子本身就瘦,加之大冬天的穿的衣裳松垮肥大,遮住了肚子,她也不咋出门,大家伙儿瞧不出来也不稀奇。”
“啊?都七个月了,那农忙的时候刚好赶上生娃,哈哈,有你们两口子受的哟……”
“他婶子你这话说的,甭管农忙还是农闲,媳妇要给家里添丁进口,这是大好事,全家再累再忙都甘愿!”
卢氏咧开嘴笑了:“这话倒是没假,哪一家累死累活的,不都是为了下代人么!”
焕生点点头,又转过身来,对杨若晴说:“晴儿,我晓得你们看到了我家老汉的帐篷,质疑我不孝。”
“天地良心,我是个人,不是个畜生呐!”
“我对我家老汉,真的,真的尽到我的本分了,只可惜我是个没本事的儿子,没那个条件让老汉享福,没那个钱送他去更好更大的地方寻名医,我把他送去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的医馆,呜呜呜,那钱都还是跟几个堂哥堂弟家借的,到现在都还没还上,呜呜呜……”
焕生越说越悲伤,再次掩面大哭起来。
旁边人都纷纷被他的情绪感染,心软的已经跟着抹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