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最终还是先回长河了,但其实心里总有些不放心。常佳卉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常安心里有些揪揪的。
她是当事人,那一钳子抡下来的时候她经历到了整个过程。
他完完全全是把她护在怀里然后自己结实地吃了那一棍。
常安内心不安宁,洗过澡之后又尝试拨了几次周勀的电话,起初还是没人接,打到第四遍的时候那边突然通了。
常安心里还一喜。“喂,你在哪家医院?我想去看看你。”
结果那边一时没吭声,常安还以为信号不好。
“周勀?”
“我哥在挂水,伤口都处理过了,没什么大碍,他说这么晚你就不用过来了,等挂完水我会直接带他回去。”那边是周歆的声音。
常安心尖一凉,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打了这通电话。
“好的,那麻烦了,有事再跟我联系!”她还知道客套,那边却只剩下嘟嘟嘟的挂机声了。
常安突然意识到自己这通电话有多打扰,他们两个人独处呢,一个受伤了,一个正好可以表示体贴关心,多么正当又难得的机会,而自己在这中间插一脚算什么呢,真是多余。
常安苦笑,收了手机睡觉,可是心里像是塞了很多事,乱七八糟一轮轮地过,愣是在床上躺了两小时都没睡着。
时近凌晨了,失眠的滋味不好受。
常安披了件外套下楼,想去酒柜拿酒,可刚走至客厅门外传来按密码锁的声音,紧接着门开了,周勀低头拎着一包药从外面走进来。
夜深露重,常安被灌进来的风吹了一下,周勀抬头。
“你怎么还没睡?”
“你怎么回来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气氛显得实在有些僵硬。
最后还是周勀先解释:“医院离长河近,所以来这边比较方便。”
常安“哦”了一声。
周勀见她表情怪异,又问:“你呢,这么晚不睡,又下来找酒喝?”
一下子没看穿,常安不回答,这沉默的样子却给了周勀答案。
他脸有点黑,怎么看着挺文静的一姑娘,就这么喜欢喝酒呢。
“很晚了,早点睡!”说罢拎了药和西装上楼,常安站在原地刚好可以看到他的后背,衬衣很皱了,后肩有明显被碳灰弄脏的印子,肩骨烫破了一个洞,隐约见到里面包扎的白色,应该是纱布。
常安心里不得力,加之周勀如此“只字不追究”的态度,她反而心里更愧疚。
欠人恩情的滋味不好受
整个上半夜常安就躺在床上留心客房那边的动静,他去洗澡了,他回房了,他好像又下楼了……
常安觉得自己心里像被什么揪着有点喘不过气,横竖今晚是睡不好了,她干脆起身,又披了外套重新下楼。
周勀正在厨房倒水喝,应该洗过澡了,头发湿漉漉的,换了件黑色T,显得人更加高大沉静,而后肩领口露出的纱布在此时显得异常明显。
常安走进去。
周勀大概是听到动静了,端着水杯转身,眉梢一紧,“怎么还没睡?”
常安揪着睡裙下摆,无论如何今天是他替自己挨了一记,所以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晚上的事,谢谢你。”她发自肺腑,所以声音在空寂的黑夜显得温柔又好听。
周勀似乎挺受用,喝了口水:“嗯!”
常安:“……”
就这么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