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不由失笑,觉得真是难为鲁大员的这番心思。
但是笑罢,他却只是摆摆手,道:“袋子你要,就拿去用吧!钱就不必了,百两纹银买一个破麻袋,实在也是惊人。……都拿回去吧!”
鲁大员张了张嘴,咳嗽一声,转身接过那木匣子,对自己的伙计道:“你且自己先回家去吧!不必等我!”
那伙计愣了愣,却还是很快就点点头,答应一声,开门走了。
等他走了,鲁大员先是放下木匣子,跑到门口开了一道门缝,往外瞥了一阵子,似乎是亲眼见那伙计已经走远了,这才重新关了门转回来,却是忽然就噗通一声跪到地上,一时间哭声即刻就出来了,“先生救我!先生救我啊!”
周昂已经一步挪开,没有受他这一跪。
那鲁大员直起上身,却挪了挪膝盖,仍旧正对着周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先生大能大德,自是不怕那狐仙的,连县祝老爷都不敢拂先生之意,但小人却是真个害怕呀!那狐仙岂是好惹的!可怜小人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儿,小人去岁才新纳一美妾,实在是舍不得死呀!”
“万望先生成全!万望先生搭救则个!”
周昂几乎要失笑,“你是怕……狐仙回来报复你?”
鲁大员毫不犹豫地点头。
“可她已经死了呀!一具尸首而已,昨天安平兄拎了来,我都闻到臭味了!”
“他管县祝老爷叫安平兄!”
鲁大员脑海中迅速地转过这个念头,面上顿时越发悲戚,“但那狐仙是有亲戚朋友的呀!传说中狐狸一出就是一窝!先生有大神通大道德,自然不怕它们,小人却哪里有那个本事呢!”
周昂无奈,片刻后,问他:“是谁教你来找我的?”
鲁大员愣了一下,当即否认道:“没有任何人教我!只是昨日那县祝衙门忽然给小人送了一百贯钱去,说是杀死狐妖的奖赏,吓得小人半死!”
“你先起来!”
“先生不准,小人愿长跪不起!”
周昂叹口气,道:“你年龄比我大了这许多,又不是我晚辈,张口闭口小人,我实在是受不起,你起来吧!”
顿了顿,他又道:“你既然是实在怕担这里头的因果,就把那百贯钱给我吧,换成银子也可,但却是多少就多少,不必自己再贴钱。如何?”
鲁大员闻言喜得屁滚尿流,当即从地上爬起来,一再道谢,却是道:“小人……鄙人其实并未贴钱,当日是我那伙计黑心,本当十几贯的一只上好狐狸,却只给了一千多钱,鄙人感先生大德,岂能无报?这一百两银子,实在是当得的!”
…………
鲁大员捧着空匣子,欢天喜地走了。
周昂一手两个大银锭,掂了掂,只觉沉甸甸的压手。
如果是在昨天,他可能都不会接这笔银子,甚至是连高靖高县祝的再三示好,都被他挡回去了,倒不是怕接下这段因果,毕竟在他看来,此事因果已经了结。而且,就算是真还有后续的因果,也不是他不接这笔钱就能躲开的。
主要是不想接高靖的这份致意。
不过现在么,上午刚刚从师叔那里又学到的这个“引导”,也即“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的十个字,却是让他的思路有了些转变。
要想让灵气与自己融为一体,让它更愿意为自己所用,不逃离,不反噬,那么,不断地用它去做善事、做好事、做正确的事,来引导它,就成了非常重要的事情了——甚至是与呼吸法、炼体法相提并论的。
就叫它“引导术”好了,反正“山门”貌似没有给它什么命名。
所以,既然要行引导,那么以后,还是可以考虑跟高靖那边的县祝衙门进行有限度的合作,去做一些事情的——既能引导灵气,又有钱赚,何乐而不为?
所以,既然鲁大员非得要把钱送来给自己,干脆接下也就是了。
再三解释给他,因果已经了结,也不如收下这笔钱更让他心理安泰。
反倒是接下来,该怎么找个合适的理由,让这笔钱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母亲和妹妹面前,才是真正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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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作息好痛苦……
晚上没了,明天争取恢复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