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行刺,与我家殿下绝无丁点关系,你晋王心狠手辣,但这点悟性总归还是有的。”
“那你为何要行刺我五弟?”
豫王还是忍不住抢问道。
“唉!我的殿下啊,你堂堂贵体,他却强逼着你将妖物精血饮下,你怎还向着他说话哩?奴婢跟了殿下几十年,他是何嘴脸奴婢最为清楚不过,他若活着,你们最终谁也活不了啊。”
崔太监说着说着,居然还语重心长起来,可豫王却是眉头紧皱追问道:
“不对啊,本王记得想当日,那些游方术士和那鳝鱼精可都是你找来的,亦是你亲口说他们有妙方治好了你的痼疾,还劝着本王献出精血到那条鳝鱼体内后,再吃掉那条鳝鱼,便可延年益寿。”
晋王闻听此言,斜眼瞥一下豫王,而后嘴角微微一挑,却也不说什么,只看着地上崔太监如何应答。
“这……唉!”
崔太监闻言一声长叹,苦着脸道:
“奴婢也是着了他们的道,初时他们确是用此法治好了奴婢多年的腰疼,还说已帮奴婢多延了几年寿日,而奴婢亦自觉身子确是比往日爽利许多,倒还真如年轻了十几岁的模样。
没几日后,他们又说寻到一条品相更好的鳝鱼,要作法给奴婢吃下,还可再延二三十余年寿命,奴婢不敢独占,心念着要孝敬殿下,想着若殿下也能延年益寿,兴许便可将此法献于圣上……”
老太监言至于此便不再言语,上首的晋王闻言冷哼一声:
“哼!献于圣上,便可让你家殿下在父王跟前多出些风头是吗?”
晋王说完,老太监还未答话,身边的豫王倒是急忙站起口称不敢。
晋王抬手示意豫王坐下,又命老太监继续据实言讲。
“奴婢这才带着游方术士和那条鳝鱼觐见殿下,哪知那些遭了瘟的术士在施法得到殿下精血后,竟就此不知所踪。
初时几日我察觉有些不对,但尚不敢禀告殿下,所幸奴婢在外面也颇认识些人,便暗中四处打听,可最后得到的信儿却是,那伙游方术士竟是一路跟着晋王微服出巡的路线而去,那时我便大致猜到,这伙人八成是意欲行刺,取殿下精血,应是为了嫁祸豫王府,因此一边干着急,一边也盼着他们能一举成功……”
崔太监说至此处抬头看一眼晋王,见对方依旧是一脸阴冷默不做声。
但他那双透着丝丝古怪的眼神和微微扬起的嘴角,着实令老太监有些琢磨不透,只是莫名觉得,此刻晋王的神态,倒有三分似自家豫王殿下在台下看戏时的模样。
老太监心中一滞,咽口吐沫踌躇一番后,只得继续道:
“后来奴婢听说那鳝鱼成了精,却并未成功,便心知要坏,本欲向殿下坦白实情,恰逢那位金吾卫里的金老祖师爷拜访殿下,待金老祖师走后,殿下召我密谈,奴婢借机以实情相告,殿下这才想着举家来别苑散心。
哪知这晋王很快便也跟来,就在方才,奴婢见金吾卫老爷们将这鳝鱼精也给抬来,便知晋王打算要在楼上与我王摊牌,奴婢就在楼下听着,待听到要将精血从鳝妖体内逼出还回殿下时,奴婢再也待不住只得闯将上来!殿下啊,那鳝鱼精已成妖物,沾了妖物的精血,怎可再重回您体内?”
“所以……你就要行刺于我?若我死了,你家殿下可得保全?
哼!你可知那些游方术士又是何来历?”
崔老太监闻言,冷哼一声撇嘴尖声道:
“天下欲灭晋者,如满天繁星数不胜数,不过……那些术士可并非我们豫王府的,我们豫王殿下才思聪敏,怎可做出将精血给了鳝鱼精又令其行刺的荒唐事来?定是那伙游方术士妖嫁祸于我们殿下的。”
“哦?天下欲灭我者,数不胜数?”
晋王此话与其是追问,倒更似自问。
“唉……”
他也并未就此发怒,反而站起身轻叹口气,两步行至老太监跟前,俯视着对方问道:
“我再问你,可还有同伙助你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