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槿也让紫菱、紫蓝服侍她换了身衣裳,去了华老夫人那里。
等她去到禧宁堂,华杋、范氏都已经在了,华老夫人见她来了,就让翠微端了杌子给她坐。
过了一会儿,大嫂江氏也牵着笙哥儿进来,她穿着蜜合色缠枝纹的综裙,牡丹净花褙子,头戴金盏花嵌玉分心,梳着挑心髻,看起来端庄而又大方。
江氏牵着笙哥儿给华老夫人、范氏请安,“说起来我也没见过二弟几面,今日听说他要回来了,特地带着笙哥儿过来见见……前些天笙哥儿还问我,说不知道霖二叔什么回来,会不会给他带小玩意呢。”
华霖已经成年,早就搬到外院去住了,又常年不在家,江氏见过他的次数不多也不稀奇,倒是华栩常会带笙哥儿去华霖那坐坐,华霖又是个好玩的,屋子里稀奇古怪的玩意不少,正合了笙哥儿的孩子胃口,一来二去,笙哥儿倒和华霖熟络了起来。
华老夫人喝了一口清茶,才笑着说:“难为他还记得霖儿……来,到曾祖母这儿来。”
华老夫人抓了把窝丝糖递给他,笙哥儿笑着跑了过去,甜甜地喊:“曾祖母。”
接了糖却不吃,反而朝华槿眨了一下眼睛,把糖一颗颗塞进了小兜里。
华老夫人见了便问他:“你为什么不吃,是曾祖母给的糖不合口味吗?我记得以前就爱吃这个。”
笙哥儿笑眯眯地摇头,振振有词地说:“四姑姑说了,糖吃多了对牙口不好,我留着给五叔叔吃,他刚换了新牙,不怕这个。”
华槿被他父亲叫走了,这会子没有在华老夫人身边……
众人听到“牙口”二字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江氏忙把他拉回了身边,又跟华老夫人说:“前些天二弟不知从哪捎回来一只小白狐,如今就养在松鸣院,昨日笙哥儿去看时,下人们恰在给小白狐喂食,无意中说了几句白狐牙口不好的话,没想他就记住了……孙媳也没料到他会拿来这么用。”
华老夫人倒是觉得没什么,孩子学说话时难免会出错,往后好好引导就可以了,她说:“倒也没什么,孩子嘛,好奇心总是会重些,会学了这些话也不奇怪……以后好好教导就是了。”
江氏连忙称是,范氏也问了笙哥儿一些话,翠屏就进来禀报了,“霖二爷来给夫人、老夫人请安了,如今就在门外。”
华老夫人连忙说:“快请霖儿进来。”,脸上能明显地看出欣喜的样子。
还未等彩娟应是,门帘就被掀了开来,一个俊朗的身影紧接着踏了进来,他首先过去给华老夫人行礼,低顺地叫了声祖母。
华霖换了身青莲色遍地金十样锦直裰,浓密的乌发一丝不苟地束在了脑后,愈发地显得他眉目清秀,干净爽朗。
华老夫人拉着他的手,热泪盈眶:“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在外头可受苦了?”
华霖轻轻摇头:“劳祖母挂念,孙儿一切安好。”
华老夫人点头,华霖转过身给范氏请安,“母亲,孩儿不孝,这么常时间没在您身边伺候,让您担忧了。”说着就要跪下来。
范氏很快扶住了他,眼眶泛起迷雾来,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儿子了。
身为母亲,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自己身边承欢膝下的,可偏偏华霖是个在家里待不住的,常年在外头飘荡游历,在家的日子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清。
她红着眼眶,嘴里也跟华老夫人一样呢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等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心情才平复下来,彩娟递了绢帕给范氏拭泪,范氏静静地撇过了头去。
华老夫人在一旁看着,也默默抹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