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希望,就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可若是真的心怀希望,陆望又怎会一夜白了头?
叶双秋端了热水进来,许昭浸湿了帕子拧干,给陆望擦手擦脸。
牟亮也很快回来,炭火燃起来,屋子里多了一丝暖意。
慕可几乎是架着大夫跑进来的,没等大夫喘匀气,就被慕可按坐在榻边。
“大家不必惊慌,这位公子只是身受寒凉,感触风邪,不是什么大问题。”
大夫把着脉,顿了顿又道:“加之忧思过重,肺气抑郁,耗散气阴。劳累过度,脏腑气血虚损。待我开几副药,好生调理便可。”
大夫写着药方,又提醒道:“寒冬腊月,一定要多添衣物。凡事看开点,笑常在,体无忧。”
身后的人皆默不作声,大夫看着他们一个两个垂头丧气的样子,无奈摇摇头,将药方递给他们就走了。
许昭道:“我在这里守着,你们去忙自己的事吧。”
屋子里只剩下许昭,许昭将桌案上杂乱的呈文册子地图收拾整齐,拿起笔开始处理那些册子。其间苏慎进来给陆望喂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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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许昭处理完,天已经黑尽了。他伸了个懒腰,走到榻边摸了摸陆望的额头,还是很烫。
额头渗出细汗,许昭给他擦汗,陆望似乎很不舒服,皱着眉头低喃了几句呓语,许昭俯身听了半晌也没听清楚。
陆望突然伸手抓住许昭的手腕,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许昭眨眨眼,立马弹开,冲外面叫道:“慕可,快,把药端进来。”
陆望咳了两声,看了许昭一眼又闭上了眼。
许昭急忙道:“归程,先别睡,药喝了再睡。”
叶双秋端着药和粥进来,许昭奇道:“慕可呢?”
“在外面哭呢,我怕他打扰主子休息,没让他进来。”
许昭将陆望扶起来,这才完完整整喝了一碗药。
许昭松了口气,又喂他吃粥。
陆望吃了半碗就摇了摇头。
许昭也不勉强他,扶着他睡下了。
陆望这一睡,就睡过了新年。直到正月初三下午,陆望才彻底好起来。
夜里下了一场雪,白日虽出了太阳,依旧挡不住寒风呼啸。陆望裹着厚重的狐裘披风躺在躺椅上,将许昭给他的三封家书一一打开。
来自合州的信前面一半是是陆朔写的,大致说了合州的情况,一板一眼,语句严肃。后面一半是苏季蕴写的,虽是一些简单的新春祝词,但能看出字字句句皆是挂念。
昭苏的信是陆拂音写给他与苏慎的,道了些家常,最后嘱咐两人每行一步皆需深思熟虑,一鼓作气,完成陆家世代北伐夙愿。
鄞都的信是苏穹和苏疑写的。说鄞都下雪了,很美。说苏疑长胖了,脸都圆了。说丁白酿了梅花酒,等他凯旋时共饮。最后说鄞都一切安好,让他安心北上,不必有后顾之忧。
陆望写了回信,和苏慎的家书一起送了出去。
院中阳光耀眼,墙角红梅争艳。陆望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显出几分羸弱来。硬挺的眉眼和凌厉的棱角,加上毫无表情的脸,生出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就连阳光都堪堪停在台阶处,不肯向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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