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吃力地仰头看向他,却被顾寒倾的大掌盖下来,在她额前的碎发揉了揉。
“发呆了?”他的嗓音掺杂着清淡笑意。
姜锦这才如梦初醒,连连退后两步,耳廓染上淡绯色:“没有!”
她转身跑向客厅。
顾寒倾也伸手拉上房门,跟了过去。
姜锦刚刚已经烧好了热水,给顾寒倾沏好一杯清茶,自己则是在热水里面丢了一片玫瑰花瓣,加了点蜂蜜。
顾寒倾看她忙活,也不出言阻止。
他落座在沙发上,端起那泛着纯正清香的野茶。
“这是去海城香樟村的时候,在村里买的野茶。就是附近的山间野茶,我外公在世的时候,也时常摘来晒成茶叶。后来村里人学了去,跟我外公亲手晒的味道也差不多,村民偶尔会做点来卖。这个味道很独特,顾小叔你尝尝?”
“香远益清,清冽独特。”他又品了一口,“浓郁的苦涩之后,便是极致的甘甜,果然是好茶。”
姜锦很高兴:“我外公遗物里面,本有一套他常用的茶具,不过灰尘太多了,还没来得及清洗出来,不然可以用那套茶具沏茶,味道一定更好!”
顾寒倾喝茶的动作一顿。
姜锦大概不知道,她外公的那套茶具,是著名制壶大师沈陆良的作品,茶壶还是沈陆良大师最著名的狮球壶,随着沈陆良大师去世,他亲手所制的狮球壶早已一壶难求,市面价格好几十万。
而壶底还刻着“赠友元芝”。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元芝”正是大师白石山人的字。顾寒倾恰好就是那极少数人之一。
若是这把狮球壶上了拍,收藏界以此还能推断出二位名人私下交情极好,要知道之前,任何典籍记载都未曾发现这两位大师有交集,二位一南一北,又去世多年,发现这么一段佳话,恐怕这把有故事的狮球壶,价格还能翻上几番。
顾寒倾已经在考虑,要不要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的价值,一一告知姜锦。免得她不清楚价值,随意或怠慢了,让这些珍贵的东西有损。
转眼想想,那是姜锦外公的遗物,她又怎么会随意轻慢?只是她对待的方式更加洒脱,比如自己外公亲手所写的笔记,说借就借了。
若是书画界的人知道这笔记的存在,大概要喜疯。
哦,现在已经有一个快喜疯的女人,还一个劲儿催促他这个当弟弟的,要好好报答人家的“借书之恩”。
不过,这不是他今天找姜锦的目的。
顾寒倾搁下茶杯,沉思斟酌用词,才谨慎地说道:
“锦锦,也许你会觉得这的这些话,比较唐突,但是,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什么话这么郑重其事?”姜锦一开始还笑嘻嘻的,可但看顾小叔的神情一直很严谨,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板脸。
顾寒倾说:“下午你提过的那位,乔珩先生,我觉得你最好能跟他保持距离。”
姜锦不由得凝眉:“为什么?”
“知人知面难知心,有的人也许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好。”
姜锦紧紧抿着唇,脸上透着极大的不乐意:“乔哥不是顾小叔你以为的那种人,他人很好,是圈里难得到现在都还保留着赤子之心的人!”
姜锦入行时间不长,朋友没几个,相识的人也没几个。乔珩在其中便尤显难得,姜锦也一直很珍惜和乔珩的这段亦师亦友的关系。
顾寒倾放缓声音,试图劝说她:“他也许给过你很多帮助,但是表面上,不能代表一切。对你再好的人,也会有欺瞒,有虚伪。”
姜锦不喜欢顾小叔用“欺瞒”“虚伪”这样的词语,去加到乔珩身上。
她脑子一热:“那顾小叔你也对我很好,你对我也有欺瞒,有虚伪吗?”
顾寒倾一震。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