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斩神情极冷,伸手抽出腰间佩剑,嗖的一声,宋回泠只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剑就已架在谢允绥脖子上。
宋回泠咽了口唾沫,谢允绥是嘴贱,但还罪不至死,何况他顶着师兄的脸,她无法接受他被贺斩砍死。
她用力掐了把大腿,眼眶倏一下就红了,一开口声音便打着颤儿:“相公。”
贺斩是第一次听见宋回泠这么叫他,娇柔的声音婉转哀怨,如在耳畔,他心中划过一丝异样,眼尾一挑,侧目看去,只见她一把拔下头上簪子,抵在了白皙纤细的脖颈上。
“相公,我与谢公子清清白白,不曾行逾矩之事,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取人性命,莫是不信我,觉得我是那等水性杨花的女子?如此这般,我唯有以死明志!”宋回泠演技拿捏十足,嘴上说得凄凉悲壮,手上却不敢用力分毫,生怕簪子尖不长眼,真把她脖子戳穿了。
她想冒险赌一把贺斩的良心,咬牙闭眼,控制手上力道就要将簪子往肉里戳。
“泠妹!”谢允绥焦急的声音响起。
几乎同时,一道清脆的碰撞声响起,贺斩挥剑打掉了宋回泠手里的簪子。
宋回泠心中暗喜,赌赢了!
缓缓睁眼,装做慌乱茫然模样,不依不饶,弯下腰就要去捡回簪子:“相公既不信我?又何须救我,还是让我去死罢!”
捡起簪子,正欲起身,贺斩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够了,回家。”
宋回泠咬紧嘴唇里的肉,克制住得逞的笑意,起身,当着贺斩的面将簪子插了回去,抿唇浅笑:“家里穷,这个簪子可丢不起。”
贺斩简直是要气笑了,从嗓子里冷哼一声,冲宋回泠招招手:“过来,你还打算在别的男人身后待多久?”
做戏做全套,宋回泠踩着小碎步扑进贺斩怀中,将脑袋柔顺地贴在他胸口,仰头看他:“我累了,走不动。”
这回是真话,她这病弱的小身子能折腾这么久,全靠她意志力够强。
贺斩垂眸看去,怀中人可怜巴巴嘟着小嘴,看似温顺服帖,可眼底却不见一丝真意,他也懒得戳穿,顺着她的意,收起佩剑,拦腰将她一把打横抱起。
“泠妹……”谢允绥抬起手,复而捏紧成拳,缓缓放下。
他不愿相信青梅竹马十几载,他的泠妹会这么轻易就变了心,只当她是暂时的委曲求全。
他忽然醒悟,五皇子只能保他性命无忧,可泠妹一介女流,于起事无益,五皇子真想护她,便不会由她嫁做军户妻。
能保他和徐老不在黔中出事,已是五皇子能做的最大争取了,是他心急,让泠妹为难了。
宋回泠搂住贺斩的脖子,看向谢允绥,语气疏离道:“谢公子,我夫君待我极好,我这辈子只认定他一个男人,我们的婚约,礼既未成,便做不得数,从今往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