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到了想要的,却也失去了亲爹和手足。
陆明玉微叹:“这段时日,死的人太多了。别说你,我也觉得不是滋味。”
眼睁睁看着身边熟悉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仿佛连身边的温度也带走了。明明是燥热的天气,心里总是凉冰冰的。
此刻,夫妻亲密相拥,那份冰凉空荡的感觉,才稍稍褪去。
李景没再说话,就这么紧紧搂着陆明玉。
四皇子临走前,和赵瑜秦妃道别。
赵瑜泪水涟涟,哽咽着叮嘱:“你一定要保重,平安回来。”
秦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死死抓住四皇子的胳膊,撕心裂肺地哭道:“燕楚叛乱,关你什么事。这江山是太子的,他操心劳碌是应该的。谁让你出这个头了?”
“大军明日才启程,你还有时间反悔。快去找太子,和他说,你不去了!”
秦妃长长的指甲掐得四皇子胳膊都青了一片。
四皇子顾不得呼痛,他伸手握住秦妃另一只手:“母妃,此事是我亲自去求二哥,二哥才允了我。”
“荥阳王领了五万精兵,是叛兵的两倍。我不会有事的。”
秦妃哭道:“我不管这些。总之,我不准你去。你不就是怕太子忌惮猜疑么?你不去,我替你去。我去跪着求他,放你一条生路。不管是何处,赐一块藩地给你,我们一同离开京城,以后再不回来了。”
四皇子被亲娘哭得头痛。
赵瑜反倒不哭了,擦了眼泪,扶住秦妃,低声道:“母妃,殿下这么做才是对的。”
“太子忌惮赵家军,让我父亲出了两万士兵,却不让我父亲领兵,荥阳王做了主将。这摆明了是削弱赵家军。”
“太子对殿下倒是信得过。不过,殿下想就藩离京,太子未必肯允。万一太子将殿下硬留在京城,留个十年八年怎么办?”
秦妃哭不下去了,怔怔地抬头看着赵瑜:“太子不是该盼着阿显早点离京吗?怎么会硬留着阿显不让走?”
赵瑜低声道:“换了是我,我就会这么做。让殿下留在京城,给个闲差,看在眼皮底下,翻不出风浪来。就藩了,远离京城,万一生出叛乱之心,后患无穷。”
秦妃被说得心惊肉跳,差点跳起来:“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四皇子接过话茬:“怎么没有。我要是太子,我也不想让弟弟就藩。干嘛给他藩地,让他远走高飞逍遥快活?我就将他软禁在京城,直至老死。”
秦妃的头皮都快炸了,声音颤抖:“那、那该怎么办?”
四皇子放缓声音:“所以,我得为朝廷当差立功。再提出就藩,二哥就不好意思不应了。”
“殿下说的对。”赵瑜接过话茬,声音也柔和起来:“要打消太子的疑虑和顾忌,就得好好当差,为朝廷出力。忠心二字,可不是嘴上说说就成的。”
做皇子和做天子的弟弟可完全不同。
秦妃愣了许久,将眼泪擦干净,开始叮嘱四皇子:“你随大军出征,和荥阳王好好相处。日后有什么事,荥阳王为你说一句,抵得上别人百句千句。”
总算安抚住秦妃了。
四皇子暗暗松口气,点点头道:“母妃说的话,我都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