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只好胡诌道:“也许李靖是天王转世。”
“哪吒为何叫‘三太子’,那金吒、木吒是‘大太子’、‘二太子’吗?”
“应该是,好像没人那么叫过他们,这毕竟是哪吒的故事,一切都围绕着哪吒说。”
“夫君,这个故事我也可以画出来吗?”
薛白问道:“为何不行?”
颜嫣撇撇嘴,道:“可莫给你招了更多麻烦,‘割肉还母,剔骨还父’传出去可是要被人说不孝的。”
“哦,那是我方才没说全,‘割肉还母,剔骨还父,唯此孝心,耿耿相随’,这样不就孝了?”
“还真是孝了。”
颜嫣也不知自己这夫君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大的,信手拈来的故事背后分明有些博大精深的东西。
她由薛白牵着手,走下马车,看向曲江波光粼粼的湖面,心里回想着方才听到的故事。
其中,她觉得最奇妙的部分是太乙真人以莲茎为骨、莲藕为肉,莲叶为胞衣,重造哪吒肉身,那这重生的哪吒三太子,还是原来的哪吒三太子吗?
一行人进了阅江楼,登上楼阁看诗板,曲江诗板上的名家题诗不计其数,其中还有薛白及第后作的一首诗。
“咦,这人字写得真好。”
永儿才看到第二块诗板便发出了感慨,她虽是小婢女,其实也是个书法大家,很有鉴赏能力,轻声读道:“天静终南高,俯映江水明。有若蓬莱下,浅深见澄瀛……”
薛白看了看署名,见是“储光羲”,知这是当今颇有名气的一个老学者诗人,不过,官位不如他高。
一首首诗看过去,忽见一张诗板上贴着一幅画像,画上是个面容清癯的老者,仙风道骨的模样。
“咦,这是谁?有点眼熟。”青岚不由问道。
薛白看了一眼,没看到题跋,道:“都猜猜。”
颜嫣一直在想着哪吒重塑肉身的故事,看了一眼画像,笑道:“这不正是太乙真人吗?”
薛白被她逗得笑了笑,待再逛了一会,转出阁楼,他向阅江楼的小厮问道:“敢问阁上有幅画像,画的是谁?”
“那是草圣张旭所画,画的是秘书监贺公知章。张公不曾题跋,说是,若题上几个字,旁人看得便不是画了。”
只这一句话,已让薛白向往当年饮中八仙聚会时的风采。可惜他这辈子诗写得再好,大概也不能成为其中之一。
颜嫣回头看了一眼阅江楼,心里不愿承认那画上是贺知章,她觉得更像太乙真人。
出了阅江楼,薛白似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远远能看到几个身影犹跟着他们,定是跟踪他的眼线。
他却已让杜妗安排好了。
“走吧,我们去坐船。”
乘上小船,船夫划着浆,小船悠悠晃晃,离开了岸边,成了曲江上的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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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慈恩寺。
杨玉环登上雁塔。
风从塔洞吹过,呼呼作响,拂动了她的青丝与彩袖,她眺望着西南边的曲江,眼中丝毫没有忧愁,反而是轻松与自在。
像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儿家,终于能偷偷跑出家门,见识一眼广阔的天地。
“娘子,我好了。”
谢阿蛮从屏风后出来,已打扮成女尼模样,只是戴着帽子。
杨玉环回头看了眼,抿嘴一笑,道:“好俊俏的和尚,敢问法师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