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的看着那身穿黑色棉衣的家伙,像是烟瘾犯了似的,趴在香火面前不停地用鼻子吸香。
这人不是疯了吧?
他背对着我,看不清楚脸庞,只能看到后脑勺和满头白发。
这大热天的他还穿这么厚的棉衣,不嫌热吗?当我看到那棉衣身上的金色字体时我才反应过来,这哪里是棉衣,这……这根本就是寿衣。
黄明德的那些亲戚还背对着墓的方向,还在小声的交谈。根本就不知道距离他们仅有几尺的地方蹲着个穿寿衣的。
我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低头捡骨的赖皮周,心想他捡的骨头该不会是……是这穿寿衣家伙的骨头吧?
那这吸香的家伙岂不是,是黄明德的老爹?
这么一想,我浑身更是抖得厉害。
我扭头打算去看那老头到底是不是鬼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吓得我手一抖,差点没把手里遮挡阳光的黄布给扔了。
我朝惨叫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是个大概七八岁左右的小屁孩,他看着坟堆的方向双眼瞪得老大,脸色惨白惨白的,不到两秒钟就向后倒了下去。
原本背对着坟堆的那群人也恍然醒悟过来,像炸了锅似的喊叫,面色都有些惊慌。
赖皮周赶紧跳出坟坑,朝那孩子跑过去,翻看他的眼皮。
“没事,只是中暑昏过去了!”赖皮周说这话的时候眼皮一个劲的跳,面色也很凝重。
中暑?
我疑惑的抬起头看天空,现在已经快接近黄昏了,他们都站在树荫下,这也会中暑?
而且中暑之前他还会惨叫?那表情分明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才被吓晕过去的。
不过那群人没听出周赖皮这话里的异样,听到是中暑他们才松口气,那孩子的母亲赶紧把孩子抱在怀里,用矿泉水给他冲脸,润嘴唇。
“等会儿回去以后,你们等孩子醒了给他喝点稀粥,用柴火煮白粥给他喝,记住不要让柴火的烟熏入粥里,这三天不要吃猪油,用菜籽油炒菜,过了两天在去观音庙里拜拜就没事了。”赖皮周又安抚了孩子母亲几句,才去收拾棺材里没弄好的骨头。
等人群重新镇定下来,我才想起之前穿着厚棉衣闻香的那老头,可一转头哪还有人影。只不过那香却已经烧到头了,好像真被人给吸过。
我咽了两口唾沫定了定神,自嘲的笑笑,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可能有鬼,估计是刚才眼花了。
或者是某个老头在对着坟堆跪拜,我这角度看过去让我看成他在吸香。
上了年纪的老头嘛,身子骨弱,都怕感染风寒,大热天穿的多也正常,以前我奶奶大热天的还戴绒毛编制的帽子。
虽是这样想,可我心里却有些堵得慌,背后凉飕飕的,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咦!”等赖皮周捡到最后一根脚趾骨时突然咦了一声。
我赶紧问他咋了。
“怪不得,我总算是知道黄老爷子为什么一个劲的托梦给黄明德了。”赖皮周长长地吐了口气,摸了一把冷汗接着说:“好在发现及时,要不然不光是托梦了,恐怕黄明德一家老小都要断后啊!”
说完他把黄老爷子的尸骨全都装进翁了,跳出坟坑,让黄明德赶紧把棺材给抬出来,接着往下挖土。
“周大师,我父亲的尸骨不是捡起来了吗?为什么还要往下挖?”黄明德疑惑的问,他脸色还是有些蜡黄,看样子还没缓过来。
赖皮周没好气的哼了声,说让你往下挖就往下挖,废话这么多。
黄明德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眉心一个劲的跳,显得有些不满。
毕竟他在县城里也算的上是有头有脸的人,接二连三的被一个卖米线的骂,他心里多少有点不爽。
赖皮周也没多说,只是让我收起黄布跟他回去。
我看了眼黄明德,见他忍着怒气,我赶紧一把扯住赖皮周,对他使眼色,示意他好好说话。
赖皮周停了下来,还以为他会好好说话,谁知道他直接指着黄明德鼻子骂:“老子这是在救你全家你还敢跟我摆脸色?既然你不挖算了,等着家破人亡吧!你要是能活过七天,我脑袋摘下来给你当夜壶!”
卧槽,在人家的老爹坟前咒他儿子死,这话太毒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