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辞从未在床笫之间被人如此仔细地打量,凤眸似是含威,又像嗔怒,一口气堵在胸中不上不下,嗓子哑得不成样:“滚下去。”
“喊我的名字。”
温淮爱看他这幅动情的样子,鼻尖蹭了蹭他发红的眼尾,嗓音同样沙哑:“师尊,我喜欢听你喊我的名字。”
好个不要脸的东西。
林长辞见他不仅不觉羞耻,反而得寸进尺,正待再骂,忽然僵住了。
他濡湿的红眸不可置信地盯着身上人。
春色争忍方寸乱,玉山倾颓琼露凝。
温淮却不急不忙,甚至有些慢条斯理地放开手,用手巾擦去掌心的东西。
“啪!”
这是林长辞第二次打他。
温淮脸上赫然一道红色的掌印,被打得偏过头去,竟还能笑出声。
他俯下身,布满红痕的脊背危险地耸动,死死禁锢着林长辞的腰,低声说:“师尊若是生气,便多骂几声,多打几下,莫气坏了身子。毕竟,这只是个开始。”
林长辞气得脸颊通红,眸光凌厉似剑意。
“没脸没皮的畜生!”
他含着无匹的怒气,嗓音却带了几分不由自主的哽咽:“谁教你这般欺辱尊师的?非要我昭告天下,把你赶出师门才甘心?”
“不甘心。”温淮定定地看着他的眸子,寸步不让道:“但,就算弟子是个畜生,师尊也别想有其他人。”
“滚!”
林长辞已然怒极,根本不想听他说话,屈
起腿想把他踢下去。
温淮握住脚踝,把人拖回自己身前,低头吻去凤眸眼尾被逼出来的水痕。
知晓接下来会做什么,林长辞气极作色,红眸里大有继续下去就一剑结果彼此的狠意:“尔敢!”
他提高声音,灵力化为数道剑气,直指床帏之间。
剑气带着凛凛寒意,把旖旎驱散,氛围登时变得剑拔弩张。
温淮闭了闭眼。
“师尊,你的剑锋,从来是向着敌人的。”
说罢,他睁开眼,竟平静地抬起手,握住了其中一道。任凭手指割破,鲜血顺着手臂流淌,也一声不吭。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血珠滴落的声音分外清楚。一滴一滴落在床褥,洇开的殷红惊心动魄。
温淮松手,没有看自己的手心,转而将血抹在林长辞的脸颊边。
他再度勾唇,慢慢俯下身,要叫林长辞看清他的每个表情:“今日,我愿领教师尊的剑锋。”
林长辞定定地看着他。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没有人开口打破这份安静,如同正在角力。
血腥味压过了安神香的气味,在飘摇的床帏间格格不入。
最终,剑气没有落下,温淮也仅是紧紧抱住林长辞。
林长辞转头,见这人贴着他的肩膀不动,面色有几分沉郁。
“不是狂悖得很?”林长辞冷道。
温淮闻言抬眸,思考了什么,替他一点点擦去颊边的血。
“弟子是不太听话。”
说完这句话,他顿了顿,半晌才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但是,我亦不愿与师尊成为怨偶。”
温淮语气淡淡,把自己手上的血也擦干净,为林长辞穿好衣裳,随后并指作剑熄灭了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