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发出一抹不以为然的轻嘲。
只是取过案桌上的狼毫,沾上墨汁,在宣纸上寥寥写下几句。
无非是提了提徽帝的打算,让慕寒生近些日子提防着些。
而后搁下毛笔,将纸对折,送入信封。
“送去将军府。”
长肃:“是。”
夜渐深,伴着潺潺流水,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鸟啼。
在暮色下,添了几分意境美。
顾淮之想了想。
周旭那边应该加快进度了。
又写了一封信,不似适才的随意,这一封字险些占了一半。
落笔处,又添了三个字。
——于渊留。
他没说送去哪里,可长肃却心下了然。
必然是送给靖王世子的。
顾淮之揉了揉手腕,身子往后一靠。
这才不咸不淡道:“让他进来。”
吴煦辰等的都要有脾气了。
可他现在前后受敌,备受夹击,他有什么资格在顾淮之面前耍横?
可笑,他平素觉着顾淮之没有半丝顺眼,甚至,视顾淮之为敌。
如今,却却崩溃无路可走,只能来寻他。
只要想起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上,与他而言,是钻心的疼。
带着这份沉重的心绪,他步履略带蹒跚的入了书房。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顾淮之。”许久没说话,他的嗓音带着嘶哑。
顾淮之转着手里的玉扳指,那双潋滟的斜眸,在柔和的烛光下,显得万分温柔。
他抬了抬下巴,就这么看着衣衫些许凌乱的吴煦辰,面上没有半丝情绪。
“那件事,你可否替我保密?”吴煦辰哪儿还有白日里的那股傲气。
话说的僵硬,却布满祈求。
他想的很简单。
那该死的两人就在顾淮之手下,如今审了他的也只有自己,若顾淮之不松口,那些官员唯恐此案难应付,巴不得甩手掌柜。
“你把那两个畜生交给我。”
死人是最会保守秘密的。
只要顾淮之也缄默于口,他的审问结果便是如坊间传闻般,在做些改动,这事就能彻底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