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她们逃脱了,安全了。”
“是啊,真为她们感到庆幸。”
人在做一些违背“公序良俗”的事情时,往往会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内心不留负担,不用陷入内耗。
屋内今晚死了很多人,他们全程在外头看戏,如果他们早点出手,可能里面大部分人就不会死,但,为什么要出手呢?
冉秋萍和孙红霞曾袭击过自己等人,润生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养伤;茆竹山死有余辜,他亲爹兼师父都不在意;至于吴新辉仨人……像是谁不会做个睁眼瞎似的。
这么一调理,谭文彬和阴萌脸上就都舒了口气,念头通达了。
连带着屋内连续传来的两道惨叫声,也没让他们觉得不忍与罪恶。
李追远站在后面全程目睹了二人的内心戏,反正,除了对“天道解释”外,他自己内心里压根就不会有这个流程。
屋内的人都死光了,茆长安站起身,边抹着泪边走进了屋。
他表情先是错愕,再是不忍,最后是愤怒:
“两个孽障,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残害生灵!”
谭文彬不禁感慨:“不愧是老戏骨啊。”
阴萌附和道:“真敬业。”
李追远做了课堂总结:“记得学习,再把随堂笔记交给润生,别让他落下功课。”
每一次共同参与的冒险事件,都是一场宝贵经历。
阴萌在配合度上比谭文彬差一筹,且总是说些不合时宜的废话,也是因为她自从加入团队来到南通后就一直风平浪静,缺少了这种团队经历的磨合,早些时候刚加入团队的彬彬废话可比她多多了。
茆长安准备清场了,谋划失败了,儿子徒弟也死了,但生活,还得继续。
赵军峰和邱敏敏走向了他,显然是出自本能想要对他动手,他弯下腰,将地上的两只破损的人偶捡起,面对步步紧逼的两头死倒他丝毫不慌,手指快速地往上重新缠线插针。
李追远转身,走出藏匿地,径直来到门口,看着茆长安,说了声:
“晚上好。”
谭文彬和阴萌不明白为什么小远要选在这个时候现身,先让茆长安把那两头死倒解决了,自己三人再出面解决老头不好么?
这也更符合三人之前的计划,只不过从第一个解决老头变成只剩一个老头可以解决。
但不明白归不明白,二人还是很快来到李追远身侧,手持黄河铲,一左一右护持。
茆长安拿着两个刚修复好的人偶,手指轻拨,两头死倒当即停下脚步,指尖再一轻调,两头死倒转身,面朝门口。
随即,茆长安左手伸出三指,右臂打旋儿,一番交叉后,最后上下相叠:
“茆长安,祖上插坐金陵秦淮码头,不知小哥是坐的哪家码头?”
同行见面,最先生出的其实是忌惮,先探底,也是为了尽可能地避免摩擦。
没办法,这一行谁身上没几手看家本领,真动辄撕破脸互阴,那真是谁都没好日子过。
这时候,要是再提什么“坐濠河码头”,就是故意插科打诨了。
李追远双手插兜,懒得回礼,而是很直白地说道:
“我不是坐码头的,我拜的是柳家龙王。”
茆长安神情一滞,肉眼可见的慌乱,甚至整个人连续后退了好几步,焦急解释道:
“我教子无方,致使儿子误入歧途,酿下如此惨剧,现我已大义灭亲,收拾残局,还请您明鉴!”
他很害怕。
但他的害怕,和当初在丰都鬼街面报家门时,阴福海的震惊不同。
阴福海是世代久居小县城,对江面上的事情也只是传闻和听说,茆长安可是能有办法弄来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挂自己家门口的。
他怕的,分明不是过去柳家的威名,而是现在!
这不由让李追远想起了当初来过南通的说书人余树。
看来,就算是当初在山城丁家晚宴后的散步,柳奶奶也是对自己藏了一手,没骗自己,却也没把实情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