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忠通赶往平安宫,觐见崇德天皇陛下。
崇德天皇在失去白河法皇的保护后,已经失去羽翼,即使是有藤原忠通的支持,但没有鸟羽上皇的首肯,崇德连一道政令也发不出去。
藤原忠通知道崇德天皇的尴尬境地,和这个整天只知道笙歌燕舞的天皇不能怄气,大宋帝国陈兵在即,还是要早拿主意才行。
鸟羽上皇的贤德院在平安宫以东,并没有和崇德天皇在一起,这里俨然是日本真正意义上的小朝廷。
藤原忠通看着前面玉辇上的崇德天皇,心里也是对这位天皇充满了无奈。崇德刚刚执政,居然是白河法皇、鸟羽上皇、崇德天皇三皇并立同政的怪异现象,是为日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也。
后来白河法皇逝世,崇德失去庇护,鸟羽上皇又是强势,太上皇吗,自然不甘心自己权利的丧失,白河法皇在位,鸟羽上皇还夹着尾巴,可是现在,不是还是自己说了算吗?
再说,这个儿子吗……
贤德院,美福殿,鸟羽上皇的公议殿。
藤原忠通是摄关、太政大臣,但却是崇德天皇的支持者。鸟羽上皇的贤德院,虽然同步设立了各级院厅,有各级院司官吏,但鸟羽上皇知道,许多事情还是需要藤原的支持才行,对藤原也是兼有拉拢的态度。
但鸟羽上皇对藤原还是既有拉拢,也有防备,毕竟藤原家族是最大的武士集团的家主,他也要有自己的武装势力,就是设立的北面武士,以中纳言左近卫大将源田盛、右近卫大将平谷川为首,成为鸟羽上皇手中的两把利剑。
但藤原家族的藤原纪实却是内大臣,这也是鸟羽上皇暗许的,也算是给了藤原家族一个很大的面子。其实,就是政治利益的彼此需要和交换而已。
左大臣藤原弘毅是藤原扶持起来藤原家族势力贵族,自然为藤原马首是瞻;右大臣则是鸟羽上皇的代言人源兆兴,是源氏家族的旁支,兼任贤德院左厅司使。
不错,这个时代的日本,就是这么凌乱。摄关专政,院政同朝,三皇并立,这就是平安时代末期的日本。
鸟羽上皇虽然坐在主位上,但还是侧身对藤原忠通笑道:“摄关大人,还请你将相关情况说一下为好。”
藤原忠通也不客气,说道:“我接到可靠情报,大宋帝国近期很有可能将要对我国用兵,时间在一个月后。目前,大宋帝国已经在石罕城、釜山两地聚集兵马,总计约三十万大军,两支水军舰队,登陆地点尚未确定,不过,据情报显示,极大可能是在关中平原以东沿海某海域。”
鸟羽上皇看了一眼闭目思考的崇德天皇,直接表示忽略,说道:“藤原大人这份情报弥足珍贵,大宋帝国这些年来,强势崛起,成立了延合大联盟,先是灭了金国,后扫平大理,收复吐蕃,去年又征服天竺半岛,至于高丽和耽罗,早就是其附庸,我们这两年倒是忽略了这个邻居的发展壮大,等回过头来一看,已经是一头十分巨大的猛兽。不过,我很奇怪,为什么大宋帝国要对我国出兵?我们和大宋隔海相望,他们有句话叫井水不犯河水,为何提兵来攻?”
左大臣藤原弘毅看了一眼右大臣源兆兴,趋前奏道:“启禀上皇得知,去年京都湾以东的东大洋,大宋帝国的一支商船队伍被海盗袭击,造成了伤亡,大宋帝国将件事情,算在了我们头上,发来照会,说我们怂恿海盗为非作歹,要我们拿出具体措施,整饬海上商道的安全秩序,确保正常的海上贸易安全。我想,是不是应该是这个原因?”
鸟羽上皇看了一眼藤原忠通,说道:“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不是给大宋帝国回书解释了吗?至于海盗,右近卫大将,你是水师平逆将军,这件事,处理得如何了?”
右近卫大将平谷川小心翼翼回道:“启禀上皇,我水师船队兵分两路,于日本岛东、西两海域进行围剿,但效果甚微,源于海盗亦盗亦民,有时候白天是民,晚上是盗,人员身份不好甄别,更有甚者……整村整户都是这种情况,而上岸缉捕,还需刑部大臣颁发缉捕文书,这水师和刑部大臣之间,还隔着刑部大辅和兵部大辅,关系很难捋顺,所以导致上岸之后,反倒是犹如鱼归大海,缉捕无力。所以……”说到这里,平谷川不由得心中五名火起,自己虽是讨逆将军,但却束手束脚,只因为左近卫大将源田盛是陆上讨逆将军,却和自己不对付,最主要的是,很多海盗头目,本就出身源田盛家族的班田领主,依仗源田家族势力,出海“发财”,因为海上是平氏家族的势力,我在你的地盘上抢东西就跑,回到岸上,就是我说了算,你还得背锅。
鸟羽上皇虽然知道这里面的一些龌龊,但具体情况并不了解,所以看向左大臣藤原弘毅,说道:“有什么话,痛快一些。”
藤原弘毅看了一眼藤原忠通,看对方递过来一个眼神,于是说道:“以臣愚见,涉及两国大事,又事关我国水陆两师、刑部、大藏部等多部门,臣斗胆建议成立以治部卿为首的专司衙门,节制协调各部力量,专司处理缉捕海盗一事,以免发生掣肘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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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羽上皇沉思片刻,扭头对藤原忠通问道:“摄关大人觉得左大臣的建议如何?”
“很好,臣建议就由左大臣负责此事,以显得我日本国对此事的看重,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战争。”藤原忠通自然同意,这本就是他的意思。
鸟羽上皇虽然心里面清楚,但依然要做出一副兼听则明的态度,自然是做给藤原忠通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