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为临街的三间大屋子,有掌柜与伙计在忙着招徕顾客。屋子两旁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药草与山里的干货,还有一道门通往后院。
“小哥,请吩咐!”
一个年长的伙计与于野打着招呼。
“不客气,来一罐上好的朱砂。”
“朱砂……好哩,稍候!”
伙计去取朱砂。
于野等候之际,四处张望。
这家铺子与他熟知的药铺有些不同,没有坐诊的先生,货架上也没有熬制好的成药,反倒堆放着成批的药材,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货栈。
“呵呵,来百草药栈买朱砂的倒不多见!”
有人在笑着自语,又道:“这位莫非是修道之人,买来朱砂画符所用?”
于野心头一跳,慢慢转过身来。
不远处的凳子上,坐着一位年轻男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着丝质长衫,肤色白皙、眉清目秀,像是富家子弟,却举止洒脱、笑容随和。
于野摇了摇头,以示否认。
年轻男子笑了笑,道:“兄弟,你瞒不过我的。”他眼光示意下,接着说道:“黄纸、狼毫笔,与你买的朱砂,均为画符所用。不过据我所知,海外仙门炼制符箓,用的是灵兽之皮与灵兽之血,你这般黄纸画符,难入高人法眼!”
于野看了看腋下夹着的纸笔,又看了看年轻男子,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对方不像是修士,怎会知晓制符之术?
难道是蕲州的高人?
伙计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一罐朱砂,道:“百草药栈,买卖的是大宗药材,并不零售朱砂,却也没有赶出门的生意,请承惠一两银子!”
于野禁不住道:“这么贵啊?”
他买过一罐朱砂,也不过用了两分银子,百草药栈竟然要价一两银子,贵出数十倍之多。
却听年轻男子道:“伙计,这罐朱砂记在我的账上!”
“使不得!
于野急忙出声拒绝,摸出一块银子递给伙计,接过朱砂转身便走,而走到门前又禁不住回头一瞥。
年轻男子并未在意他的失礼,而是含笑道:“兄弟,有缘再会!”
于野敷衍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百草药栈。他已没有了闲逛的心思,奔着来路走去。
本以为远离了玄黄山与北齐山,便能摆脱卜易的追杀。谁想来到了草本镇,一样的也不太平。且不说路口有人盘查,便是出门买点东西也被人看出破绽。倒是不怕那些江湖人士,却怕卜易与蕲州的修士。一旦泄露行踪,他是打不过也逃不掉。与其惹下麻烦自食其果,不如处处小心而防患于未然。
于野像是惊弓之鸟,匆匆返回客栈。他进了芙蓉园的客房,也不理菜儿的呼唤,直接将门关上,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百草药栈的男子并未随后跟来,莫非错怪他了?
且不管那人是谁,只怪自己的修为不济,除了剑气之外,再无御敌的手段。如今意外得到却毫无头绪的破甲符,竟然成了保命的又一个指望。
蛟影啊、蛟影,天下有我这般可怜无助的修士么!
于野裁切黄纸,调制朱砂,拿起狼毫笔,继续画他的破甲符。结果如何,他不知道。正如眼前的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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