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并不想告诉你。”
陈鲁文面对方如今狡黠的表情,顿时火冒三丈:“八嘎!你这个骗子,混蛋,无耻!”
“陈经理,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我想让你知道的信息,自然会让你知道。不想让你知道的,那便肯定会对你守口如瓶。”
陈鲁文破口大骂:“八嘎,你们支那人都是不讲信用的家伙。”
方如今并不生气:“对朋友我们自然会讲信用、讲义气,但你们这些间谍不是我们的朋友,信用、义气那一套自然用不着。”
陈鲁文呼哧呼哧直喘粗气,但对方如今却又无可奈何。
“你看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就应该知道你的计划失败了,如果非要想破脑袋去一探究竟,岂不是徒增烦恼?”
方如今这么说,陈鲁文可不这么认为。
方如今越是不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他心里就越是难受的厉害,犹如百爪挠心一般。
“陈经理,你被捕的消息我们很快就会通过各种渠道传送出去,汪英、鲍学海,还有侥幸逃走的吴蔚忠和被我们击毙的真正的‘绑匪’都跟你有着莫大的关系。”
“你说说看,如果一旦被特高课知道,正是因为你的出卖,才导致他们抓的抓、死的死,特高课该如何对待你!”
陈鲁文暴跳如雷,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自己跟那些人是有关系不假,但怎么可能会出卖他们?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自己失去了自由,这些话还不是随便中国人去说,特高课当中也不全是蠢货,会信中国人的说辞。
但是自己也不是没有不对眼的,这些人肯定会趁机落井下石说自己的坏话,一来二去真的假的如何还能分辨的那么清楚?
方如今接触过不少的日本间谍,这些人的确很多人在被捕之后都很不配合,甚至是非常嚣张,那是因为他们心里始终把自己当作日本武士,用所谓的荣誉建立起一道牢固的心理防线。
但是,一旦他们失去了组织的信任,便会被当作可耻的叛徒,会有一种从天堂掉入地狱的感觉。
当初三浦和一便是如此。
陈鲁文的确很恼怒,因为他身陷囹圄,话都是由着方如今说的,孙靖昌、汪英哪个都跟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特别是汪英,是他写信给汪英,才使汪英暴露的。
有人拿这说事,自己简直是百口莫辩。
以这个年轻人的城府,肯定会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投降叛国的叛徒,大和民族的罪人。
虽然他这些年一直都是在做潜伏工作,远离特高课机关,但他很清楚机关内部各个山头之间的倾轧。
一旦自己的事情放出风声出去,必定会有人借机兴风作浪,到了一定的程度,即便是板仓弥久也未必能替自己说上话。
想到此,陈鲁文心中不禁一阵悲凉。
辛辛苦苦,甚至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这么多年,谁也不想落得个叛徒的下场。
他自己可以以死明志,但是远在本土的家人呢?
成为俘虏的日本士兵在回国后不是被枪毙,就是被逼自杀,连带着他们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无法享受到军属应有的待遇,一辈子为他们蒙羞。
而作为叛徒,他的家人将会面临非人的待遇,甚至是斩草除根。
陈鲁文简直不敢想下去。
这边陈鲁文心情沉重而复杂,方如今却不给他对话的机会,而是直接去找汪英。
此刻的汪英仍旧是十分虚弱,残酷的电刑虽然并未完全摧毁他的意志,却让他的身体备受伤害。
当刑讯室的门打开的一刹那,汪英下意识地浑身颤抖起来。
当看到走进来的人是方如今之后,他咬牙切齿,随即目光越过方如今的肩膀向身后看去。
当初,方如今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要把鲍学海抓捕归案的,但此刻好像一无所获。
想到此,汪英原本颓废的心情竟然好了起来。
“哈哈哈……”他放声大笑起来,“看来你是言过其实了,鲍学海呢,不是说把他带到我的眼前吗?人呢?”
方如今并不理会他的嚣张与狂妄,而是搬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对面。
“你说的没错,我是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