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车轮边缘,柏油路前面正是一片凄厉的白色,收费站,栏杆,冬青树,都被死白色肆意涂抹,李阎仿佛身在一卷不真实的画中!
耳边,忍土的声音格外沉重。
“行走大人,你发现了果实脱落迹象,已经上报,请行走立刻回避,以免发生不必要的损伤。”
“重复一次……”
果实……脱落?
……
娘娘庙,正殿。
九翅苏都睁开眼睛,手臂枕着下巴。语气犯酸:“摄山女,你不是托山而生,直到消亡也不能离开摄山半步么?怎么跟着镇抚大人跑东跑西?”
丹娘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精彩,不过这件事我不想再提。”
她眉目含笑,又看向趴在蒲团上的苏都鸟。
“我倒是好奇,你不敢睁眼,是怕李阎责怪你办事不力?”
九翅苏都张了张嘴,她看着丹娘那张洁白的脸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早在李阎下香山的时候,九翅苏都就恢复了意识。
当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鼻端是淡淡的甜腥味。李阎坚硬的发茬儿弄得九翅苏都鼻子发痒。
自己的胸脯,正紧紧贴着镇抚大人宽厚结实的后背。
后来三个人随着查小刀到了饭庄,她半睡半醒,大抵听到了“昏死过去,喂不进去。”“这样下去不行,她伤口会恶化。”
这类的话。
怀着某种她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期待,李阎一次次把元谋枣塞到她嘴里,九翅苏都都死死咬着牙关。
“……我弄碎了再喂她好了。”
听到李阎这么说,九翅苏都才抱着怨念,不情不愿地把枣泥吞咽进肚子。
等到意识清醒一些,反应过来的九翅苏都的心越来越凉。
镇抚大人费了好大力气,把自己召唤过来,更把【龙皮灯】这样的宝物送给自己,结果呢,一个照面,自己就莫名其妙地身受重伤。
非但没有帮上忙,反而拖累了镇抚,九翅苏都简直羞愧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万一镇抚大人他嫌弃自己怎么办?要把自己送回去怎么办?
万一他对自己失望,觉得自己一点用也没有该怎么办?
“老实说,我觉得你想多了。”
丹娘揉了揉头发,看向九翅苏都的眼神,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她站了起来,给快要燃尽的香炉舔上香头,目光莫名幽深。
“把话说在前头,我没兴趣跟你玩什么争风吃醋的把戏。苏都鸟千多年没有长进的脑袋,我不指望一两句话开窍,但是,别试图挑拨什么,更别试探我的耐性,老实说,出山之后的,我的脾气坏了很多。”
“阿切!”
门洞大开,丹娘目光一敛。
走进来一个西装男人,留着鼻涕,抱着肩膀,打了好大一个喷嚏。他抽了抽鼻子,看见丹娘和九翅苏都,也是一愣。
“这里还有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