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一个小娘子进来,哭哭啼啼地诉说她是汝阳王府的婢女,与奚六娘一道乘马车出城的,被凶徒劫走了,关在一个柴房中,她是趁看守她的人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的。
“偷跑出来的?”
杜有邻与李栖筠对视了一眼,隐隐已感到不对。
“你既是偷跑出来的,当知你们是被关在何处?”
“奴婢知道,只是不敢说。”
“说。”
“是……是在道政坊的丰味楼,奚六娘现在还被关在那里,请少尹派人去救她……呜呜呜……”
杜有邻眼神闪烁,有些不安,低声道:“贞一,你随老夫来。”
带着李栖筠转入公廨后堂,杜有邻抚着长须,道:“此事,你有何看法?”
“敢杀内侍省的宦官,这等凶徒,一般不会轻易让一个婢女逃走。”李栖筠道:“此女供词可疑,若依常理,本该押入大牢,严刑审问。”
“那就依你所言?”
李栖筠无语,站在那等着杜有邻再想一想。
杜有邻当即反应过来,脸色变幻,踱了几步。
“她说被关在丰味楼,可丰味楼与我关系不浅啊,杜家可还占着……”
“若少尹敢动她,或是敷衍此事,只怕必然有人要以此攻击少尹以权谋私了。”
“那我回避此案?”杜有邻问道。
“杜少尹以何理由?直陈朝廷,你是丰味楼的东家吗?”
“这……其实我未得多少钱财……”
“那也只能搜查丰味楼。”李栖筠道,“事关内侍省,务必做得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杜有邻无奈,写下搜捕文书,招过魏昶,命他带人去搜丰味楼,且务必禀公办事,不可循私。
他确信必然是搜不出什么东西来的,不想,一名差役在翻柴禾堆时,从里面找到了一个带血的钗子。
证据确凿,必是有人杀内侍省宦官,劫走了奚六娘。
这桩案子忽然间查得如此顺利,进展神速,杜有邻吃惊之余,已感到事情不简单。
他连忙直呼腹泄,暗中招全福去向薛白报信。
“告诉他,有人利用我查他,我查也好,不查也好,皆是不利……”
全福匆匆而去。
杜有邻还没来得及把玉带系上,外面又有人前来通传。
却是京兆尹、刑部、大理寺催他将卷宗递上去,同时称已有监察御史在盯着这桩案子,提醒他少点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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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五月初六。
端午节昨日已过了,李隆基又办了一场御宴,但没有接回杨玉环,也没有邀薛白前去赴宴。
因此,这场御宴没有发生任何波折,顺顺利利地结束了,李隆基还写了一首《端午三殿宴群臣探得神字》的诗,末句称赞诸臣。
“股肱良足咏,凤化可还淳。”
李林甫觉得这样平平淡淡的宴会就很好,他很庆幸自己没在宴上发病。但也累,回来后歇了一整夜,精神才略好一些。
才起身,李岫已赶过来道:“阿爷,宫中递消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