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二殿下怎么会错,错的是我,是我讲课太过简单,太过无聊,太过催眠了。”周一志依旧还在气头上,显然不会因为叶默一句道歉就能消去怒火,“但我很想知道,二殿下为何能如此口出狂言,莫非二殿下还真是神童降世,已然目空一切了吗?既是如此,那我想问二殿下,方才我念诵教导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
叶默顿了顿,自己刚刚睡得那么香,怎么会知道方才周一志念的是那一句。
就在叶默不知所措之时,一旁的叶萱小声提醒:“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叶萱的提醒周一志其实知道,但也没有阻止,因为周一志就是要看看口出狂言的叶默如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在妹妹的提醒下,叶默知道了是哪句话,便也觉得简单了,直接说出了自己对这句话的理解:“学生觉得,这句话是想告诉我们,上天如果要委以重任于一个人,首先一定要令其受尽苦难,因为苦难可以令得这个人意志更加坚定,性格更加坚韧。也只有如此,这个人才能承担重任。”
叶默对这句话的理解是正确的。
对于这一点,周一志并不觉得惊讶。
他教导这皇室的三个孩子也有一段时间了,别说五岁的叶默能理解这句话,就是那只有三岁的叶萱大概也能理解一二。
周一志不得不承认,这三个孩子都很聪颖,不似平常人家的孩子。
事实上这三个孩子也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
不过周一志对于叶默的口出狂言仍旧不满,想着就要重新考叶默一个难的问题。
却听叶默这时说道:“不过太傅,学生觉得,这句话并不怎么正确。”
叶默这话一出,周一志一时间又怒了:“你是在质疑先贤孟子悟出来的哲理?”
叶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好好好。”周一志连说了三个好字,但却不是觉得叶默说得好,而是很不好,“我倒是想听听,二殿下为何觉得这句话不正确的。”
“不是不正确,是不怎么正确。”叶默纠正。
“好,是不怎么正确。我就想听听,二殿下为何觉得这句话不怎么正确?”
“学生觉得,一个人是否能被委以重任,其实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大致注定。比如说有的人一出生就是皇子,那他以后就可能成为一国之主,有管理好一个国家的重任。但有的人一出生就是农民,甚至是奴隶,那他很大可能就是一辈子的农民,奴隶,即使他们受尽苦难,也很难改变他们自己的阶级。这话说得不好听,但纵观古今,这才是普遍的现实。学生斗胆,说得可能也不对,但这是学生心中所想,还请太傅原谅。”
叶默说完这些话,周一志沉默了,他有些讶然地看着眼前这个五岁孩童,思索着这个五岁孩童方才说的话,微微愣神。
回过神来,周一志呵斥道:“你这都是些什么歪理,远的不说,就说陛下,如果陛下没有率领我大乾之师南征北战,经历一场场险峻的战斗,如何会有今日的大乾。”
“所以学生说的是不怎么正确,学生觉得,先贤所言没什么错,只是太绝对了,有些不太严谨。而且学生觉得,苦难对于一些人来说确实能够让他们性格坚韧,但对于一些人来说,苦难就是苦难,没有任何意义,也不值得称赞。至少,学生自己不喜欢苦难,也希望不遭受什么苦难。”
“你……”周一志语塞,一时间近不知该如何反驳这个孩童,最终只能说上一句,“简直是一派胡言,不经历苦难,如何能磨砺强大的心性?没有强大的心性,又如何能扛得起重任?”
“太傅,学生受教了。”
叶默也不是喜欢争辩的人,见自己的观点始终得不到周一志的认可,也不再争论什么,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坐下认真听讲,别再睡觉了。”
周一志说道。
“是。”
叶默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