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道:“说真的,我与吴候其实可算是互为唇齿。东吴若有何闪失,我也一样在劫难逃。所以我一直以来都低价转卖大量的粮草器杖给吴候,因为我需要吴候帮我挡住曹『操』。反过来也一样,吴候有我通商为助,完全可以抵挡曹『操』的南下兵马……就像我开头说的,我是做了不少令吴候不快的事,可那是我为求自保而不得不为之。现在东吴大难在即,郡主又出面求了情。只要你率领全军投降,我就放你们回东吴好抵挡曹『操』。一句话,子明,你投降吧。”
吕蒙苦笑道:“张夷州,蒙若非已有降服之心,又怎会孤身至此?”
张仁心说闹了半天我一直在废话不成?想了想又道:“既然肯降,我也不为难你们。天也快黑了,你就在这里向东吴水师下令,去福州沿岸下船扎营,我福州守将自会安排受降。为防有诈,就请子明一直呆在我的虎鲨战舰上。”
条件也算合情合理。别的话也不用多说什么,吕蒙在张逊的带领下自去安排了。
吕蒙离去,甘宁和凌远不约而同的凑了上来问道:“主公,真的就这样放吕蒙回吴?主公先前不是说,此番定要将东吴全军歼灭,好教孙权不敢再窥视夷泉的吗?”
张仁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以为我不想狠狠的教训孙权一下?实在是现在的东吴真的不能出什么差错。东吴若在曹『操』的进『逼』之下势危,孙权肯定会举国向曹『操』投降,那样的话夷泉就失去了半个门户。且东吴一失,下一个倒霉的就会是荆襄刘备……有时候救敌人一把也同样是救自己。”
香香闻言大惊道:“张夷州,方才你说曹『操』举兵准备侵攻江东的事,是真的?”
张仁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当然是真的!如果不是这样,孙郡主你真以为你有那么大的面子不成?”
话一出口,张仁的腰间便即一痛,却是身边的貂婵狠狠的拧了他一下。貂婵低声愠道:“世清,你怎么说话的你?”
张仁哑然,他刚才确实是在郁闷之下有些口无遮拦了。
不过香香在闻言之后却轻轻的叹了口气向貂婵道:“秀姐姐无妨……其实这样也好。”
“怎么了香儿?”
香香闭目深深的吸了口气,再睁开眼时目光中满是刚毅:“不管是江东,还是于张夷州这里,我都已经欠得太多太多了。如果这次真的是因为张夷州卖我几分薄面而手下留情,这人情债我想我会一辈子都还不清。现在听闻说张夷州也是在无可奈何之下才放东吴军兵回吴,我心里忽然说不出的轻松畅快。”
“呃……”张仁突然间很想扇自己一记耳光。刚才在无心中说出了一句很伤人自尊的话,可是没想到香香一句话甩回来,反到让他有些难堪了。再看貂婵,只是斜瞥了张仁一眼,意思是说你这也是自作自受。
甘宁和凌远也是俩人精,眼见着张仁吃瘪都侧过头去偷笑。此刻的张仁真有些哭笑不得,忙不迭的挥手下令道:“开船开船,先到福州城里去再说。”这个面子看来晚点只能在吕蒙的身上讨回来了。
数日之后,福州北门城楼,张仁领着一众麾下站在城门楼上目送东吴军兵归吴。
吕蒙领兵来时约有近六万人马,现在却只剩下不到五万。这还是张仁手下留了情,如果不留情面的话,这五万人可能一个都回不去。
即便如此,就像当初鲁肃一样,这五万人马除了吕蒙近卫的一千人之外,其余的除了一身衣服和一袋一个月的口粮之外,刀枪器杖什么都没有。或许比鲁肃还惨上一点,因为当初鲁肃回吴的时候,张仁还送了一些运输船给鲁肃运送粮草,可是吕蒙这回……
“东吴船只?全给我留下!我就算用不着,拿去给我的夷泉水师当演练标靶用都不错!”
张仁这也真的是在发狠了,本来是要全歼吴军好让孙权吃到个天大的苦头的,可是曹『操』突然间准备攻击东吴的举动让张仁不得不作罢。不仅仅是张仁,荀彧也从张仁的战略计划的长远角度来考虑,极力劝阻张仁不要一意孤行,最好还是放吕蒙与其剩余的东吴精锐士卒回吴。只要东吴的元气未伤,孙权能和曹『操』继续抗衡就不会轻易降服,连带着张仁的夷泉北面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像前些回里说的那样,孙权这次选择和张仁玩命,是因为已经查觉到了张仁对东吴经济上可怕的控制,想借此一拼来解决掉张仁挽回局面。反过来对张仁来说,保住一个自己已经基本上掌控住了经济命脉的孙吴,要远比再从曹『操』手上一点一点重新控制要有利得多。再怎么说曹『操』可不比得孙权,孙权是依靠江东四大姓起的家,可曹『操』玩大清洗是行家里手,这二位在行政处事上的手法可谓完全不同。万一曹『操』占据江东之后来次大清洗,张仁先前的心血就完全白费。紧接着的不是要如何去重新掌控,而是要如何面对曹『操』的数路大军。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下,张仁不得不放吕蒙与其五万吴军回吴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