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说不出口,不然又会触到唐边雅的逆鳞。
沉默的间隙,唐边雅开始和老祭司讨论起了别的内容。
讨论期间,岚栖一直闭口不言,等结束了,才提出要把郁宸关回地牢里的打算。
果不其然,唐边雅以各种理由拒绝他。
“如果取消神祭。”
岚栖看向唐边雅:“我无所谓他住哪里。”
“岚栖!”这无疑在唐边雅雷区上蹦跶,他暴怒道:“收起你的怜悯心吧!焦土不是你一个人的,难道你希望族人们都死在这场旱灾中吗?”
岚栖抿了抿唇,迟疑了一下,才说:“兰婆婆死了,冥烛越来越不好获得,而且……自从举行了神祭仪式,焦土周边的天气变得反复无常,要是停止两三年试一试,说不定会有转机。”
“转机?”唐边雅气笑了:“你想拿整个焦土族人的性命做赌注吗?”
岚栖也有些烦躁:“您曾经说过,神祭能保证领地风调雨顺,平安祥和,但我看不到,我只看到越来越糟糕的天气和您不断提升的异能。”
刚开始,唐边雅只是一级异徒。
随着一年又一年的神祭,他从一级升到了三级。
唐边雅身体猛震,勃然大怒:“你在说我以公徇私?”
原本沉默不言的老祭司终于听不下去了,狠狠咳嗽了一下:“别吵了!”
岚栖闭上嘴巴,看向别处。
老祭司敲了敲拐杖,假意严厉道:“岚栖,你虽是义子,但他好歹养了你十几年,怎么能这么说话?”
见当事人没有反驳,老祭司偷偷松了口气,劝道:“神祭都举行十年了,其中牺牲了多少人?已经不是单单一个仪式这么简单了,大家对神祭依赖、敬畏、崇敬、同时更是心灵上的支柱,你突然推翻,到底想在打领主的脸,还是扼杀族人们那颗敬畏神祭的心?到时候失败了,再重新推行,岂不儿戏?”
老祭司也偷藏了自己的心思。
他年纪大了,德高望重,不会拉出去当祭品。
既然如此,不如安于现状,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岚栖道:“那就让郁宸回牢里去。”
唐边雅怒道:“不行。”
空气凝固住了。
“让郁宸继续跟我住可以。”
岚栖下了最后通牒:“他想逃跑,我不会阻拦。”
“知道了。”同时,唐边雅也小退一步,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敛下狠戾的目光:“我会考虑的,你先回去吧。”
……
待岚栖离开,唐边雅神情变得极为阴冷:“不能留了。”
老祭司没反应过来:“什么?”
唐边雅重复道:“岚栖不能留了。”
“你疯了?”老祭司不敢置信:“他是你养育了十几年的孩子,焦土的安危不说全部,大部分都靠他支撑,现在就因为他产生了取消神祭的想法,你就要把他驱逐出去?”
“不是驱逐。”唐边雅沉吟道:“而是死。”
老祭司吓出一身冷汗,他隐约能察觉到近年来领主表面维持着温文尔雅,以大局为重的领导形象,实际性格越发诡谲多变,手段也阴狠了许多,无论如何,为保留神祭延续而除掉岚栖都不是什么好决策。
大概也知道自己语气不善,唐边雅换了一种温和的说法:“你别担心,我就是太生气了,说的都是气话,只要他不放走那巫者,老老实实恪守本分,不要整天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我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养子出手。”
老祭司看他面色阴沉,仍不太放心,暗示道:“我们能相安无事,免受边界部落打扰,除了大家共同的努力和您的领导,还多亏了岚栖——”
“好了。”这些年唐边雅听过太多夸赞岚栖的话,不愿在此多做交流:“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我敢保证,没有岚栖,我们一样活得滋润,甚至可能比现在还要舒坦,我自有打算,你老老实实照顾好二影就行了,其他的事,就不要多管了。”
老祭司自知多说无益,他摇了摇头。
活了这么久,他第一次陷入了对未来的迷茫之中。